南烟始终认为,四年前的那晚,她是始作俑者。
毕竟齐聿礼多年来私生活干净的乏善可陈,她跟在他身边,看过不少女的和他示好,也亲眼目睹他是如何绝情的回绝那些女人。
他浑身写满了清心寡欲。
——在那晚之前,南烟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那晚过后,她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齐聿礼这人,素来伪装得很好。
外人面前,看似清心寡欲,冷淡薄情;一旦在只有他们二人相处的单独空间里,就是放浪形骸,男人的嗜瘾劣根性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就如此刻,提到四年前的齐聿礼。
他站在床边,轻飘飘地睨她一眼:“毕竟那晚的你非常主动。”
“……”
南烟脸一热,倒也还是语气平静地说:“我又不是只有那晚主动。”
“那晚最主动。”齐聿礼声线慵懒,低音炮敲打耳蜗,直击心脏,“所以偶尔还会回味一下。”
比冷,比不过他。
比禽兽不如,还是比不过他。
裤子还没穿上,就不说人话。
南烟忍无可忍,再度骂他:“变态。”
按照以往,齐聿礼不舍得浪费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所以南烟下楼吃早餐时,没换衣服,穿着睡裙,再套一件真丝质地的睡袍就下楼了。
用餐时,却听到齐聿礼让司机备车。
南烟因为早上的事还在生闷气,听到他备车时,按捺不住好奇心想问他,又低不下头。
那幅欲言又止的小模样,齐聿礼尽收于眼底。
可他耐心很好,又想逗她,所以并没开口解释,想等她主动问。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
腕表还没走过三分钟。
南烟就忍不住了,语气,忸怩又好奇:“你待会要出门吗?”
齐聿礼:“回老宅。”
南烟一愣,手里的汤包被筷子戳开一个大口子,浓稠汤汁浸满餐盘。
“今天又没有家宴,怎么就要回去?”
“有点事儿,到时候你也跟我一块儿回去。”齐聿礼对订婚一事只字不提,他抽了张纸,将她嘴角沾着的酱料擦去,动作是无可察觉的轻柔。
南烟默默地哦了声,低头,看到盘子里被她无意用筷子戳破的蟹黄汤包,汤汁都流了出来,好一阵心疼。
下一秒。
面前的盘子换了一个。
巴掌大小的盘子里,装了个全新的蟹黄汤包。
戳破了的蟹黄汤包,进了齐聿礼的嘴。
他吃东西的时候,也没什么表情,看他是看不出来,食物美味与否。
南烟问他:“好吃吗?”
他说:“不好吃。”
蟹黄用的都是最肥美的大闸蟹,家里的厨师有一位是做苏菜的,蟹黄汤包是他的拿手菜,怎么可能会不好吃?
南烟小声嘟囔:“真挑剔。”
齐聿礼轻哂:“蟹黄汤包的精髓就是汤汁,可这个汤汁都流完了。”
听言,南烟羞愧地低下头,她试探:“要不,我们换回来?”
“换什么?”齐聿礼挑眉瞥她一眼,“吃食方面,我什么时候委屈过你?”
“那你……”
齐聿礼淡声:“我无所谓,能吃饱就行。”
南烟默了默。
过了几秒,她低头,用吸管轻轻将蟹黄汤包戳开一个小洞,吸了一口,汤汁鲜美,她开心的眉眼弯起。
见她这种反应,齐聿礼唇齿间溢出低哑的笑:“好吃?”
南烟:“好吃。”
顿了顿,补充:“虎口夺食的东西,就是好吃。”
齐聿礼低啧了声。
她到底是恃宠而骄。
不过,幸好,恃的是他的宠。
齐家老宅今日格外热闹。
恰逢周末休息日,小辈们没跑出去撒野,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就连早已成家的大哥和二哥都回来了。齐老爷子有九个孙子,一个孙女,正好凑了个十全十美。
南烟和齐聿礼没有避嫌,坐了一辆车回去。
众人对此司空见惯,毕竟齐聿礼这些年对南烟一个人的照顾都抵得上对他们所有人了。
老宅的客厅分三种,会客厅、宴客厅和茶客厅。
大门进来是会客厅,一般和外人谈正事儿都在这儿。甫一进来,管家就把齐聿礼叫走。南烟弯弯绕绕走了十分钟,便是家里人聚会聊天的茶客厅。
茶客厅沙发里坐了几个人,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齐月人呢?我听说她昨儿个去酒吧,回家被老爷子逮着个正着。”
“老爷子昨晚也不知道抽什么疯,大半夜的把我叫起来让我陪他下棋,结果,棋子刚拿出来,就看到咱们齐家大小姐喝的醉醺醺的回来,还画了个烟熏妆,披头散发的,把老爷子吓得够呛。”
“哈哈哈哈,后来呢?”
“还能有什么后来?被训了一顿,这会儿还在书房面壁。”
“只是面壁,没有罚抄吗?”
“怎么可能会没有,老爷子说了,《道德经》抄个十遍再出来。”
“……狠。”
“……真狠。”
“……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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