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婚了。”
话音落下,电话挂断。
不到两秒,手机屏幕里显示“华老仙女”的来电。
商从洲嘴角微翘,接了起来。
不愧是主持人,华映容语速快得飞起,一口气说了冗长的一段话,没有任何停歇:“我刚刚是听错了吗你说结婚了难道?不是你想结婚你要结婚怎么就是你结婚了呢?”
“没听错,”商从洲语气温吞,重复一遍,“我结婚了,华女士,您的儿子?瞒着您,偷偷骗小姑娘结婚了。”
“商从洲!”
饶是一贯高贵优雅的华映容,也不免破口大?骂:“你懂不懂尊重人啊?都不把小姑娘带回?家给我见见,就带人去领证,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声音尖锐,刺的商从洲耳朵疼。
他开了免提,无奈揉眉:“事发突然,我也不是故意瞒着您的,我和?您打这通电话,是为了别的事。”
华映容面色阴沉,嘲讽着他:“你主意大?得很,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到的,需要我出面?”
“她妈知道?她偷偷和?我领证的事儿,给了她一巴掌。”
“……”
安静了几秒。
华映容语气软下来,“怎么就动手了?你没拦住吗?商从洲,你是不是男人?”
商从洲苦涩:“我当时没在场。”
华映容大?致能猜到他是为了什么事儿找自己的,深深叹了口气:“行了,不就是见家长吗,把地址发我,我过去帮你搞定。”
商从洲抿唇:“麻烦您了,妈。”
“麻烦是麻烦的,这笔账等你爸回?家了我再和?你算。”华映容说,“她妈养大?个女儿也不容易,你俩瞒着她结婚到底是你俩错了。但是生?气打人是不对的,打的还是我儿媳妇儿,她当妈的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儿子?,你放心,妈保准过去,给你俩撑场面。”
“你打算怎么撑?”
“五百万彩礼怎么样?”
“……”
“好像不太好听,要不八百万?”
“……”
“妈。”商从洲低声,“您能别和?外公一个模样吗?”
想当年,商从洲以中考第?一的成?绩考上附中。
他外公开心的给附中捐了一栋实验楼,顺便把附中教学楼宿舍楼上千台空调给换了。
想他外公一个儒商,华映容又是出行低调的人,偏偏在商从洲的事儿上,喜欢大?刀阔斧地用钱。
闻言,华映容不太乐意:“世界上不管什么事,有钱就好办事,你别不信。”
商从洲拿她没办法。
-
一墙之?隔。
两边父母会谈。
商从洲和?书吟在她的房间里。
书吟有些状况外:“你妈妈……你怎么叫她过来了?”
商从洲说:“我原本是打算自己出面解决的,但是你过来,很多东西,我都不方便聊。想了想,还是让华女士过来解决吧。”
如果?书吟没有给商从洲打电话,商从洲会毫不犹豫地将在生?意场上用的手段,用到书吟的父母身上。
那一巴掌,扇的商从洲心疼得无以复加,与他当年在混乱中,眼睁睁看着怀里的小孩推开他的怀抱,下一秒,子?弹射穿小孩的心脏,他就死在他的面前——有过之?而不及。
商从洲的耳朵就是在那天出的问题。
他觉得自己的心在目睹书吟脸上鲜红的指印时,也出了问题。
极疼。
“不管我怎么说,在你爸妈眼里,我就是个骗婚的。好像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倒不如让华女士来,他们会看在华女士的面子?上,说话不会那么难听。而且华女士的交际能力?不容小觑,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有她在,事情会简单很多。”
也会体面很多。
这句话,商从洲没说。
他不想把自己和?书吟的事,比作一桩生?意。
他们是相?爱的关系,爱不是生?意,无法交易。
书吟笑了:“还以为要我们共同面对对方的父母呢,我都做好再被打一巴掌的准备了。”
商从洲笑不出来:“以后别人打你,记得躲。”
书吟说:“她是我妈。”
顿了顿,她眼睫低垂,神容里很是疲惫,那种疲惫,像是对某样事物,失去希望。
“我想过她会生?气,但我没想到,她会打我。”
商从洲喉结滚动,上前,把书吟搂进自己的怀里。
他唇贴着她的头发,气息吻过她的发丝,声音柔得近乎哄溺:“没关系的,都过去了。我想你妈妈也是气急上头,她一定也很后悔。”
“……会吗?”
“当然,你忘了,你可是她怀胎十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女儿。”
“……”书吟靠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她应该是爱我的吧?”
商从洲听出了她话语里岌岌可危的希望,他安慰着她:“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女儿的?她当然爱你。”
书吟轻轻地嗯了声。
她没看见,商从洲说这话时,冷而乏味的脸色。
他相?信大?部分的母亲都爱自己的女儿,但是表达方式不对,再爱也无济于事。
他的书吟,一直以来,都没有被妥善地、好好地爱过。
所以她这样的敏感,自卑,觉得自己不配被爱。对待每一份爱,始终小心翼翼,像是对待从天而降的惊喜,又怕这份喜转瞬即逝。
他抱着她,感受到她心脏里遍布的荆棘,扎的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