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被困在了那个雨天,很多年。”
——《十七,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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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里热闹至极。
书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上菜前,沈以星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
书吟给她倒了杯椰汁,沈以星接过,喝了大半杯,才说:“幸好我成绩这么烂,不会办升学宴,要不然还得再对这堆亲戚假笑,好痛苦好折磨。”
书吟弯了弯嘴角,想到什么,问她:“学长要去哪个学校留学?”
沈以星顿了下,眼神茫然:“不知道。”
书吟一愣:“你哥哥要去哪里留学你都不知道吗?”
沈以星坦率道:“我没问。”
“你都不关心他的吗?”
“关心啊。”
“……”
“妈妈为了庆祝他拿到offer,给他发了个大红包,我问他能不能把红包的钱分我一半。他说可以,然后我夸他,我说他真是绝世好哥哥。”
“……”
“关心他的钱也是一种关心。”
书吟无言以对。
书吟注意到,商从洲的妈妈进来后,被无数人围着问好,姿态谄媚又讨好。
华映容被簇拥到主桌坐下,商从洲则坐在了她们这一桌。
同桌的人说:“华女士又被迫应酬了。”
沈以星道:“谁让华女士和沈大美人是好闺蜜呢?换做别人请她出席升学宴,华女士才不会同意呢。从洲哥,你说对吧?”
商从洲嘴角挂着笑意,嗯了声。
周围的人和他都认识,偶尔谈笑间会提到他的名字,看他的态度。
书吟发现,虽然是同龄人,但他似乎是这群人里主心骨般的存在。
等到吃完饭,大家陆续回家。
沈以星被她妈妈叫去,和陈知让二人一块儿送客。
沈以星临走前,左右张望,最后还是抓住商从洲,语气甜美,讨好口吻:“从洲哥哥,你待会儿应该回壹号院对吧?那你能不能顺路帮我把我的好朋友书吟吟送回家啊?”
闻言,商从洲敛眸,语气温和,举手之劳的态度:“可以。”
沈以星:“她去洗手间了,等她回来,我让她来找你。”
商从洲说:“好。”
书吟并没去洗手间,她只是想借着去洗手间的理由,趁机溜走。
她私以为,沈以星肯定会送她回家。
沈以星对她太好了。
她不想老是麻烦沈以星。
果不其然,书吟站在酒店大堂,看着室外未停歇的雨,迟疑着要不要冒雨出去拦车的时候,手机嗡嗡作响。
是沈以星给她发来消息。
沈以星:【你上完厕所赶紧回来哦。】
沈以星:【我让商从洲送你回家,反正他和你顺路。】
沈以星:【我得和我爸妈一块儿回去,生气!】
沈以星:【等我学会开车了,我肯定车接车送你!】
夜雨仍在下,雨水好似穿透围墙,穿过她的身体,砸在了她的心上。
因为某个字眼。
远处车流涌动。
显示着“空闲”的出租车一辆又一辆地在她面前经过。
飞彻而去。
风好像停了,雨好像也停了,奔腾的车流也停了。
世界是静止的,唯有她在前行。
她原路返回酒店。
刚到电梯间,就有一座上行的电梯,书吟坐了上去。
时间在逐渐变大的电梯数字楼层显示屏里悄然流动,书吟恨不得把上面的数字立马拨动至六十三楼。
时间如往日般平稳流淌,而她只觉得太慢。
去见他的路途,好像很遥远。
可当真见到他的时候,又觉得一切都值得。
书吟回到了宴会厅。
商从洲仍坐在位置上,周围的人都散了。就他形单影只地坐在那里,可她没从他的背影里读到任何孤独寂寥。
他低头看手机,时不时抬眸瞥一眼四周,似乎在等人,没等到要等的人,于是又低下头去。
他在等的人是她。
意识到这一点,书吟紧张的呼吸都短了半寸。
她按捺住浮涌至胸腔的激动,步调平稳地走向商从洲。
十几米远的距离。
她脑海里想的是,待会儿要怎么和他说话。
“嗨,学长。”
“学长,你好。”
还是。
“商从洲,你好。”
“你好,我是书吟。”
边走边琢磨,还不等她想好,眼前忽地一暗。
视野里,多了个人,站在她面前。
书吟眼睫轻颤,抬眸,跌入一双幽然含笑的眸子里。
他弯着一双桃花眼,如春风下江南般的清逸。
商从洲说:“沈以星让我送你回家。”
所有设想的对话都不适用。
到头来,她只剩下轻轻的一声“好”,当做附和。
他们算不上是朋友,自然没什么话题,回家的路上,车厢内只有车载音乐响起。
过来的时候,商从洲是坐前排的,加上有沈以星一直在和书吟说话,书吟并没有所谓的紧张感。
可现在不一样了。
商从洲就坐在她边上。
轿厢空间很大,空气里有清新好闻的佛手柑香。
轿厢又是封闭的,书吟的呼吸都有些逼仄,小心翼翼地吐着细气,僵硬绷直着身子,尽量不发出一丝动作,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车窗外。
雨还在下。
到她家附近的巷子口时,雨势大的好像要吞噬这座繁华城。
商从洲瞄了眼前方的巷子。
巷子路面略窄,年久失修的灯,光亮微乎其微。巷子里没什么人走动。
他几乎没有犹豫,问:“我送你回去吧。”
书吟正纠结着要不要和他借把伞,哪成想,他突然说出这么句话来。
书吟的大脑有点运转不过来:“你不是已经送我回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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