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金沪以前是解东明的秘书,现在依然是解家的左膀右臂,在江东省就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但杨萍还是不太放心,又找了杨启航,请她说服傅平安撤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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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萍是高高在上的阔太太,但并不是无脑之人,相反她很聪明,知道审时度势,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件事是自家不占理,把人撞成重伤没有赔偿过一分钱,连道歉都没半句,现在人家报复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很有信心,赔钱呗,不行再给些资源,天下就没有不能用钱解决的事情。
杨启航在老地方约见傅平安,她提前到的,事先想了无数方案,最后决定开门见山,大家都是聪明人,坦荡也是一种态度,当然她身份比较特殊,如果被人录音抓住把柄会很麻烦,所以语言上要注意一些。
傅平安如约来到会所,地方是杨启航挑的,水岸边的僻静地带,没人能监听监视,为防万一,她身上还带了一个干扰器,可以干扰录音。
谈话是在友好坦诚的氛围中进行的,傅平安承认是自己安排人去星马台起诉解小明。
“我想先请您看一份东西,看完咱们再聊。”傅平安递上一个打印文档,杨启航翻开来,这是车祸案的受害者统计资料。
四死五重伤,按照次序排列,头两名死者是一对小夫妻,开着自家的私家车过路口被解小明撞上,当场死亡,留下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两边家庭都是独生子女,儿女没了,老人痛不欲生,咽不下这口气一直在上访,但是毫无结果。
后两名死者是骑电动车的路人,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中年人是家庭的顶梁柱,人没了,天就塌了,老人没了照顾,儿女没了依靠,又是两个家庭破碎了。
五名重伤者,除却傅平安,都是在奶茶店门口排队的年轻人,腿断筋折,终生残疾,妙龄少女以后要和轮椅为伴,甚至卧床不起,美好的未来幻灭,他们的家庭基本上也崩溃了。
“我差点就死了,至今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傅平安说,“我在医院住了半年,有一位受害者家属来找我,希望我能发声,于是我做了,没过多久警察就来找我了……杨省长,您不应该找我,应该找这些家庭,他们需要一声道歉,他们需要赔偿,肇事者逍遥法外,蔑视的国家的法律,是社会的公平,我们要的仅仅是一个公道而已,我想请问您,过分么?”
杨启航无言以对,她太清楚姐夫和姐姐的处事手段了,此事抵赖不得,抵赖只会激起对方更深的仇恨和更大的报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说一声对不起。
“我会彻查此事,如果属实,决不包庇,需要如何赔偿,请您和其他受害者家属拿出一个方案来,我想小明的家人会执行的。”
“对你们来说,解小明身陷囹圄只是有些麻烦罢了,但对他们来说,有的是人生是直接终结,有的是彻底改变,这不是用钱能抚平的伤痛,您明白么?”傅平安起身,“就这样吧,告辞。”
“等一下。”杨启航说,“在海外起诉,这就是你要的公道么,如果星马台的法庭公正断案的话,你掌握的证据不够充分,如果你用影响力来干扰判决的话,那又是另外一种不公道。”
这话说的在理,傅平安把自己抬得很高,要的不仅仅是简单的复仇,而是公道,那就要给解小明一个公道,公正的判决,星马台的法庭审理国内的案子,未免力有不逮,更何况牵扯极多的证人都是公检法系统的干部,副处级以上连护照都上交了的,根本无法出国作证,证人都找不齐,谈何公平审判。
杨启航又说:“你真想要一个公道的话,就把解小明引渡回国,在国内接受审判了,你要相信党,相信组织,没有人能只手遮天。”
傅平安说:“这样最好了,也是我想要的结果,那么前期工作先请杨省长做一下吧,从韦金沪开始查,把这些干扰司法的保护伞全部清理掉,我保证解小明会被引渡回国。”
查韦金沪,就等于清理解东明的外围,牵一发动全身,光是近江官场就要落马十几个处级以上干部,这不是杨启航能搞定的事情。
傅平安走了,杨启航久坐不语。
……
另一路人马也在行动中,解东明得知儿子被捕后一直没有公开发声,依然忙他的工作,该出差的出差,该开会的开会,丝毫没受影响,他精力旺盛,并不止解小明一个儿子,外面还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即便损失一个也不碍大局,可解小明毕竟是嫡长子,必须保。
解东明私下和韦金沪商讨了对策,底线是决不能让案子败露,不能赔偿,不能重审,赔偿就代表认罪,重审就会把大家全牵连进去,搞不好连解东明都会受到波及,所以必须打开别的突破口。
韦金沪虽然只是一个商业银行的董事长,但手眼通天,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儿,在他的操作下,有一对经常上访的老人被当地警方以寻衅滋事的罪名抓捕,其他受害者家庭也受到停发退休金,流氓上门骚扰,单位辞退之类的压力。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世间最大的力量是仇恨,没有比仇恨更能激发动力,增强凝聚的了,这些家庭没有一个退缩的,哪怕再赔上几条老命,也要讨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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