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奕破碎的黑衫之下,护住心脏部位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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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一件沾染了些许尘土的银黑色细鳞甲,黑衫破碎之后,夹住狩水刀锋的,不是别的,正是这件鳞甲。
在来北境之前,丫头曾经捧出一件加工之后的轻薄软甲,此刻黑色的衣衫如花瓣,飘摇四散,破碎之后,露出了这么一件贴身的软甲出来,细密而狭长的“鳞片”,在风气当中摇曳,刀气肆虐纵横,宁奕身上如披挂一条鳞光瀑布,柔光四溢,与半截狩水刀身气劲碰撞的声音清脆欲滴。
姜麟的面色十分阴沉。
他死死盯着宁奕身上的那件软甲,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刚刚才见到的,十分熟悉的气息。
徐清焰抿起嘴唇,猜到了来历。
刀身的气劲并没有全部被鳞甲拦住,但是救了宁奕一条性命。
宁奕的唇角溢出一行鲜血,但他仍然笑眯眯开口询问:“喏,你口中的那位‘女子剑仙’给我做的,是不是很合身?”
姜麟死死攥住另外一截狩水。
不言也不语。
......
......
宁奕靠在石壁上,双手缓慢而又艰难地抬起,他攥住狩水,这截刀尖插得很深,鳞甲的柳叶卡住刀锋,但是想要拔出,仍然需要耗费相当大的力气。
宁奕深吸一口气,双手攥紧。
“嘶——”
轻微而短暂的一声。
宁奕攥刀的双手鲜血淋漓,缓慢拔出狩水刀尖。
神性弥补着他的伤势,却弥补不了这种肉身上带来的痛苦。
徐清焰站在他的身旁,这个时候,她要做什么,都显得十分无力,她没有修为,无法带着宁奕离开这里,更不要说给那头怏怏无力的麒麟大妖补上一刀。
宁奕摆了摆手,示意徐清焰不要着急。
他眯起双眼,笑了笑。
寝宫内的死寂,被打破了。
宁奕笑着开口,“你想要杀死我......想法很好。”
他语气虚弱,说完之后,瞥了一眼沾染了自己和姜麟鲜血的狩水,微笑道:“只可惜你错失了最好的机会,如果你再冷静一点,等到我真的没有力气了,在掷出那柄刀的时候,对准我的头部......那么你可能就成功了。”
宁奕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带着一些得意。
他靠着石壁,仰望着姜麟,却是累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他的眼里满是平静,像是在说......我早已经猜到你会这么做。
徐清焰忽然明白了,在刚刚短暂而又漫长的时间里,发生的那场对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姜麟这头大妖最后关头,为宁奕所准备的杀招。
就这么被化解了。
如果宁奕没有激怒姜麟,没有逼出这竭尽全力的飞来一刀......
再如果,宁奕的运气差一些,姜麟的这一刀没有十分的杀意,只是想斩断宁奕的一条臂膀,或者一条大腿,再或者是对准了宁奕的头颅,后果可能都会变得不一样。
但是宁奕的面色满是平静。
因为姜麟失败了。
于是红山寝宫,这片星辉封禁之地,便变成了一个十分艰难的对峙局面。
姜麟和宁奕,都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一个还能勉强维持着站立的姿态,坚持自己身为麒麟大妖的尊严,但是一步都迈不出去,手中攥着余下的半柄长刀......如果姜麟恢复了力气,那么他的杀意会更加浓重,而且绝不会再犯上次的错误。
至于另外一个,则是换了一个大大咧咧的姿态,簸坐在地,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仪态,微微仰着脖子,因为这样最省力气,最舒服,最轻松......宁奕面色淡定,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生死安危,也不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事实上,徐清焰已经看到,宁奕的鬓角,凝结出了细密的汗珠。
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经历了足够多的险境,在此刻,都会觉得紧张吧......徐清焰抿起嘴唇,到了这个关头,她似乎成为了最重要的人,但事实上,她什么都做不了。
场面上,有一声轻叹。
这声轻叹,出自于那头屹立场间不倒的魁梧身影。
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姜麟的手指,一度放在腰侧的锦囊囊包表侧,宁奕的话语,无数次逼得他想要动用这枚锦囊,灞都老人的意志一旦席卷开来,整座红山寝宫都会被波及......他的目光望向祭坛,那柄插入祭坛中心的长刀,包裹在柔光之中,似乎是命中注定。
自己来到这里,是为了拔出白狮子。
如今只差最后一步。
而偏偏自己的“狩水”被砍断了,缺一柄刀器。
姜麟轻叹一声,此前他一直想要动用锦囊,此刻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倒不是想省下锦囊,只是用它来斩杀眼前的宁奕,太过不值。
他准备拔出“白狮子”后,动用锦囊,就此离开红山,返回妖族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