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曲丰羽经脉被封, 没有灵力根本不是沈庾信的对手。
卫风猛地回神,本能地出剑挡在了曲丰羽面前,他看着沈庾信阴戾的面容,实在难以将他同以前温文尔雅的沈长老联系起来, 不由咂舌, 情爱一事果真如师父所言会让人面目全非失去理智,幸好他还没到这个地步。
“你竟然还活着?”沈庾信诧异地看着他。
卫风目光冷冽, 数不清的鬼纹从背后蔓延而出, 猝不及防没入了沈庾信的丹田, 沈庾信面色一变,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道心濒临破裂,然而他整个人却动弹不得,眼看便要被鬼纹绞碎丹田。
卫风眼中杀意蔓延。
“卫风,别杀了他!”曲丰羽急忙道。
卫风猛地扭过头来,一双白瞳直勾勾地盯着曲丰羽, 脸上带着狰狞的笑, 曲丰羽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强行稳住心神道:“他不是你那个好朋友的师父吗?”
煞气四溢的人愣住, 卫风这才清醒过来, 自然也就想起了玄之衍, 虽然他知道玄之衍对沈庾信的感情不如对亓凤元深,但多少两人现在是师徒名义,设身处地想,若是玄之衍杀了江顾, 他……
卫风收了鬼纹, 将沈庾信扔进了灵宠袋里。
曲丰羽这才松了口气。
卫风却没注意到她,现在他能决定沈庾信的生死, 但当初在朝龙秘境却是亲眼看着亓凤元死在了江顾的剑下,他一直刻意不去细想这件事情,但无法否认,江顾和玄之衍之间是不共戴天的死仇,倘若玄之衍知道了真相,定然要找江顾寻仇,到那时候他应该帮谁?
他低头系紧了腰间的几个灵宠袋,眸色深沉。
只要他不说,玄之衍就永远不会知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曲丰羽随着他一起走进了大雨中,“我还欠江顾一个灵境。”
“嗯。”卫风在雨中眯起了眼睛,疑惑道:“你跟邬和致怎么又回阳华宗了?”
“我们从平逢宗离开之后并未回来,而是阮克己和沈庾信他们一直在找邬和致。”曲丰羽道:“掌门印还在邬和致手里,阮克己若想当上掌门,必须要有掌门印,否则那些长老是不会承认他的。”
卫风嗤笑一声:“这个老东西胃口还不小。”
“卫风,做个交易怎么样?”曲丰羽笑眯眯道:“你回阳华宗肯定不是为了救我们,我帮你做成你想做的事,你帮我们离开,如何?”
卫风面色有瞬间的古怪,“是帮你跟邬和致还是帮你跟沈庾信?”
曲丰羽抽了抽嘴角。
卫风目光诡异地盯着她,“帮你跟邬和致还有沈庾信一起?”
“……你脑子里成天在想些什么东西!”曲丰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当然是我和阿致。”
“那你方才还帮沈庾信求情?”卫风撇撇嘴,“花心的女人。”
曲丰羽撸起袖子作势揍他,却看见了他眼底的冷淡,悻悻收了手,清了清嗓子道:“你只说答应不答应,江顾不在,单凭你个小孩能做成什么?”
“行啊。”卫风笑嘻嘻道:“到时候你把灵境给我。”
曲丰羽的眼神忽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和江顾终于闹掰了?”
她聪明得很,卫风不想露出破绽,更不能让别人知道江顾修为全失,嬉皮笑脸道:“自然没有,这种小事还不劳烦我师父出手。”
曲丰羽不置可否,两个人各怀心思,一起出了疏影峰。
卫风摸上耳边的玉坠,“之衍?”
很快玉坠里就传来了玄之衍气喘吁吁的声音:“阮克己现在带人守着藏宝阁呢,我好不容易趁机溜了出来,牧思和柳献一直盯着我……先不说了,我现在跑到了透春峰,先进魂灯洞躲一躲,等我甩开他们再联系。”
不等卫风回话,耳坠上的通音符便熄灭了。
魂灯洞中供养了数万盏长明灯,走在里面只能听见细微的脚步声。
玄之衍握紧了手中的剑,他的目光落在那一盏盏或熄或亮的魂灯上面,暗忖上次混战陨落了多少同门,神色忽然一顿。
他看见了一盏已经熄灭蒙尘的魂灯,上面的名字正是亓凤元。
细算起来,他师父也已经陨落近两年了,但他却是第一次看见亓凤元的魂灯。
玄之衍跪下来,冲那魂灯磕了十个头,又半跪在那已经熄灭许久的魂灯前,用袖子仔细地将上面的灰尘与污垢擦拭干净,他盯着上面亓凤元的名字,良久才出了声:“……师父。”
然而记忆中的那个严肃又疼爱他的人却再也不会应声了。
他扯了扯嘴角,挤出来了个苦涩的笑,“师父,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你就放心吧。”
只是哽咽的声音出卖了他,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咬了咬牙,悄悄抱起了亓凤元的魂灯放进了心口的储物袋里。
如今阳华宗无比混乱,将来这宗门落到谁手中还未可知,许多规定都形同虚设,就算宗内严禁任何人私带魂灯离洞,反正现在也没人看见——
“师兄,你干什么呢!?”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惊讶的声音。
玄之衍猛地回过身,就看见了一脸震惊的柳献。
“我……”玄之衍下意识抬手捂住了心口的储物袋,强装镇定道:“没干什么。”
适时柳献腰间的通音符亮了亮,紧接着便传来了牧思粗犷的声音,“你找到玄之衍了吗?”
玄之衍闻言目光一凝,抬手握住了腰间的佩剑。
柳献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道:“没有师兄,他不在魂灯洞,也许是回连云峰了。”
“我们连云峰汇合。”牧思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被柳献一把掐灭了通音符。
玄之衍警惕地看向柳献,“你为什么帮我?”
“你才是我亲师兄。”柳献见他迟迟没有松开握剑的手,苦笑道:“我初入疏影峰,师兄你亲自带的我,帮了我不知道多少忙,后来又救我好几次……我承认,我替阮克己做了许多坏事,但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
“师兄,如今阳华宗已经变了天,阮克己下一步就会对我们的师父沈庾信动手,迟早会轮到你,”柳献目光哀求地望着他,“而且卫风和江顾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插手的,师兄,和我一起离开阳华宗吧,平泽大陆宗门无数,我们总会找到一处立足之地的。”
玄之衍的目光陡然冷了下来,“你什么时候看见的卫风?”
柳献咬了咬嘴唇,“你们在藏宝阁法阵的时候,我正巧看见了,但是我没有告诉阮克己。”
“不管你看见了什么,最好都忘记。”玄之衍眼底闪过几分厌恶,“柳献,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自己走吧。”
“师兄……”柳献面带乞求地看着他,“我都准备好了,只要你说行,咱们现在就能走,你知道在平泽大陆牵扯上神器的事情多严重吗?卫风他有江顾护着,江顾身后还有江家,但是你呢?咱们单是在阳华宗尚且活得艰难!卫风要是真为你好他就压根不会再回来找你将你牵扯进来!”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玄之衍面露怒意,“你根本什么都——”
“好你个柳献,我早就和师父说你起了二心他还不信。”一道戏谑的声音由远及近,紧接着一道剑光便直冲柳献而来。
柳献尚未反应过来,就被玄之衍一把扯住挡在了身后,刀剑相撞发出了刺耳的铮鸣声。
“藏宝阁大火果然是你和卫风搞得鬼。”牧思目光阴森道:“卫风那个贱种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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