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面面相觑,玄之衍脸都吓白了,卫风却眼睛一亮猛地砸拳,“由头这不就来了。”
最后映在玄之衍瞳孔的画面是卫风嚣张地踩在昂贵的书架和毁坏的古籍上,对着闻声赶来的掌门和长老们笑得极其猖狂,“我就是故意的,你们能拿我怎样?”
*
回忆结束,玄之衍痛苦地捂住了脸。
这段时间他日日夜夜都在后悔帮卫风逃下山,就凭卫风那炼气中期等同于无的修为和那恶劣的性格,掺和进神鸢鲛鳞的争夺中简直就是去给人送菜。
不,他连菜都算不上,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给他扬得灰都不剩。
“玄之衍,还不快跟上!”前面的师兄厉声道。
“来了来了。”玄之衍苦着脸跟了上去。
他现在只希望卫风能充分发挥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嫌苦嫌累的优良品质,抓紧时间自己回宗门里吃喝玩乐去。
——
被好友牵肠挂肚的卫风正抓着条鱼和一沓火符犯愁。
他的肚子已经饿得震天响,连乌拓都嫌吵用爪子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卫风看着正打坐修炼的玄衣男子,最终还是饿意战胜了他那点儿微不足道的警惕心,他拎着鱼和火符停在了江顾三丈远的地方。
江顾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大一小沉默对望,最后还是卫风厚着脸皮咧嘴一笑,嘴甜道:“前辈,您能帮个忙吗?”
江顾闭了闭眼睛,指尖灵力微动,卫风手中的火符就燃起了细细的小火苗。
卫风被那小火苗吓了一跳,一口气呼得吹灭,“啊,拿错了,前辈我会催火诀,您能借我点儿水吗?”
“……”江顾生生被他蠢笑了。
哗啦。
清澈冰冷的水流对着卫风兜头浇下,将少年和鱼一起淋成了落汤鸡,卫风被水呛了两口,震惊又委屈地看着他,“前辈!?”
“你是哪家的弟子?”江顾真的很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宗门能养出这种连基本法诀都不会用的蠢货。
卫风舔了舔湿润的嘴唇,清凉的甜意从舌尖蔓延开来,从上次他就发现了,这个人用灵力化成的水比泉水还要清冽甘甜,甚至能短暂地抚慰住他丹田恐怖的燥意。
“我是阳华宗的弟子。”卫风被淋了也不恼,抹了把脸笑眯眯地坐在了离江顾不近不远的地方,“前辈,您又是何方神圣?”
“阳华宗也算说得出口的宗门,怎么会养出你这种——”江顾话说到一半对上了他那双期待又兴奋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移开了视线。
卫风却没察觉到他的嫌弃,兴致勃勃道:“阳华宗现在不行了,但是以前可厉害了,还进过修真界宗门前百呢,我听我爹说他们年轻的时候阳华宗都能压灵龙宗一头,对了前辈,你见过云海吗?阳华宗的云海可是平泽十大美景之首。”
江顾觉得他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自动屏蔽了听觉。
“前辈,我们现在是不是一路往南啊?听说朝龙秘境越往南水越多,潮湿得我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前辈,您今年高寿?”
“您有道侣吗?怎么会独自一人进秘境呢?”
“……您手上这个戒指尺寸怎么不太合适?”卫风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到了戒指上,试图观察江顾的反应,结果对方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冷淡又嫌弃,活像在打量个什么无用又不得不收下的物件。
卫风立马闭上了嘴,面上虽然笑得灿烂,但是后背却沁出了丝冷汗,难道是他提得太刻意了?果然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云雨须臾,灵水炼液,九龙下海,伏请水神相助。”江顾的声音不疾不徐在他耳边响起。
卫风愣了愣,觉得有点耳熟,下意识在心里跟着念了一遍,面前忽然出现了个果子大小的水球,眼睛陡然亮了起来,“是引水诀!”
江顾听不见他咋咋呼呼的声音,但看到他捧着那点小水球蹦起来笑得跟傻子一样依旧觉得吵,微微蹙眉道:“记好。”
卫风离得太近,导致他脖子上的疤痕有种灼烧的痛感,江顾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在树上打盹的乌拓吓得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结果就看见那红衣少年竟一屁股坐在了江顾身边,掌心托着个丑兮兮的水球眉开眼笑。
“前辈,看!”卫风像是开心过了头,递过来的速度稍快,那水球一个不小心就滚下来砸在了江顾戴着戒指的那只手上。
乌拓眼疾爪快地捂住了眼睛,片刻后却没有出现它预料中血溅三尺的场面,爪缝里悄悄眯开的猫瞳骤然睁大。
它那从不肯让人近身的主人竟一把扣住了那少年的手腕,将人拽到了跟前。
卫风离得他极近,因为呼吸不畅生生憋红了脸,他心虚地出声,“前、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