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见兄弟这般“咕咚咕咚”地喝酒,怕他伤了身子,上前道:“不过是些家务事,就使得你愁成这样儿?”
曹颂这才发现曹颙来了,不晓得是醉了,还是有所感伤,红着眼圈,嘟囔道:“哥!”
曹颙往炕边坐了,曹颂满身酒气扑鼻而来。 瞧着定是喝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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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曹颙伸手提溜下酒坛子,这是五斤装的,如今已经下去一半,虽说这酒地度数不如后世的高,但是毕竟喝多了也伤身。
“你都多大了,还这样不管不顾的,喝了这些酒。 能解决什么问题?倒是让小三、小四他们笑话你这做哥哥的窝囊。 ”曹颙皱眉说道。
曹颂往脸上胡噜了一把,看着曹颙。 道:“哥,弟弟不想考武举了!”
曹颙听了,挑了挑眉,问道:“不考武举,你是想当差了?”说到这里,思量了一下道:“你是怕考上了,不能留在京城。 照看不到静慧她们祖孙俩儿?”
曹颂点了点头,道:“嗯,也为这个,也不全是这个。 哥哥,弟弟想寻份差事赚份俸禄银米,在家里吃白食还好,却不好再拿哥哥嫂子地银钱去做人情儿。 ”
银子对于曹颙来说,不过是个数目字罢了。 他没有放在心上过。 自然也不会同曹颂计较。 但是,曹颂能想到这点,他还是很高兴。
这两年,他都有些后悔,前些年不该纵着小二大手大脚。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可不想因着疼爱弟弟,再惯出来个纨绔来。
曹颂已经二十,现下当差也不算岁数小了。 说起来,曹颙也舍不得他离开眼跟前儿。
虽说曹颂孩子心性,曹颙借不上他什么力,但是兄弟两个自幼亲厚。 说起来,在曹颙心中,对曹颂的感情,比对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曹顺更为深厚。
见他想要当差,曹颙便点点头应了。 寻思这些日子跑跑关系。 看能不能补到侍卫处。 要是侍卫处补不上,还有护军营同先锋营那边。
曹颂见哥哥点头。 面上却没有现出欢喜来,而是犹豫片刻,道:“哥,要是我将爵位让给小三,母亲还会逼着我娶表妹么?”
曹颙听着这话,却是不对。 这家里爵位是由嫡长子继承不假,但是继承地也不仅仅是爵位,还有家族的责任同家长地义务。
曹颙心里也是反对侍郎府的婚事的,所以对曹颂向静惠的示好也是持了默许态度。 不过,要是为了喜欢的姑娘,连带着家人同长子长兄地责任都推了,那可不是曹颙所愿见地。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净身出户,想要做赘婿?”曹颙隐隐地生出些许怒意来,要是小二这般没担当,那他可是想要踹上他两脚了。
曹颂听了,忙摇头,道:“没有那个意思!我是寻思母亲始终想着给我找个门第高地媳妇儿,多少跟我身上袭了父亲地爵位有些干系。 要是爵位让给小三,那我媳妇出身低下,怕是也姑且使得。 ”
曹颙见曹颂说得简单,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让了爵位,就不是你母亲的儿子了?就不是小三、小四的长兄了?胡思乱想什么,就算是想主意,也当想点儿靠谱的才是。 ”
曹颂低头道:“这没剩多少日子,不是心里着急么?”
曹颙想起方才在芍院上房看到的花瓶碎片,道:“你现下怎么老实了?听说你方才大展神威来着。 ”
曹颂神色讪讪的,问道:“哥哥晓得了,母亲可还气着?”
“让你嫂子在那头照看着,已经使人接太医去了!”曹颙回道。
“太医?”曹颂的面上多了几分担忧,道:“母亲不碍吧?”
曹颙瞪了他一眼,道:“有事儿没事儿地,也要太医来瞧了才知道。 你也是,就算是长腰子,也要悠着点儿。 到底是上了年岁,要是真气出好歹来,到时候你后悔药可没地方吃去!”
曹颂伸手,摸了摸脖颈,道:“我是瞧着姨娘哭得可怜,母亲说起这个,也着实有些过分!”
虽说曹颂自幼心善,对于弱者富有同情心,这点曹颙很欣慰。 但是对于他这般鲁莽的行为,曹颙却不赞同。
这般激化矛盾,往后兆佳氏同两位姨娘相处起来,只会越发不自在。
但是一方是强势的亲生母亲,一方是弱势的庶母,到底该如何调解,曹颙自己也说不好。
不过,对于让爵之事,他是不赞同的。
先不说爵位同长子的义务都转给曹硕,对曹硕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就说曹颂往后在家里,有长子之名,却没有长子之实,往后兄弟间相处,会出现问题地,那不是没事找事么?
曹颂能为静惠思量这许多,曹颙心里也有几分感动。
想起今日遇到的伊都立的妻子,曹颙道:“要不你先到二婶面前透透话,就算你不想要娶表妹,也要使得二婶晓得你心里有人才成。 静惠是你六姨夫的外甥女,跟二婶先叨咕叨咕,让她心里有个底儿。 静惠父母同叔伯都不在了,族人却还有不少显贵。 实在不行,咱们花些银钱,从董鄂族里在给静惠寻门好亲戚看看。 ”
曹颂听了,仰头道:“哥哥……”
曹颙思量了一回,正色道:“哥哥能帮你多少,就帮你多少,关键还要看你自己个儿。 二婶那边要劝要哄,却也不能闹太大发了,伤了母子情分。 百善孝为先,要是忘记父母亲恩,那同畜生何异?虽说是你娶媳妇儿,应该可着你的心意。 但是这内宅是婆媳相处的地儿,二婶想要给自己找合心的媳妇也不算什么过错。 可有一条,你要晓得,最后是不是能过太平日子,还要看你自己个儿尽不尽心。 媳妇儿要疼着,母亲也要孝敬,就算是苦点儿累点儿,既然是男人,就要有担当。 往后不许再说什么让不让爵的话,要不我可真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