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从来没有小瞧过这位姐夫,昔日太子被废时,讷尔苏私下没有少动手脚。 曹颙却是能体恤的,毕竟年轻人都要脸面。
他自小也是高高在上。 十几岁就继承了郡王之位,却是被太子当众鞭挞。 这口气,就算是换了别人,也未必忍得下。
讷尔苏等曹颙说完,刚想要相问,就听曹颙道:“姐夫。 府里那边儿还需要我回去照看,改日再来给姐姐姐夫请安。 ”
讷尔苏见他不愿再说,便笑道:“先等着,昨日我同你姐姐回来,从府里寻了两株青芝,都是明目用地,今儿正想打发人送去。 你来了,带回去也是便宜。 ”说着,打发人去内院取。
少一时,青芝送到。 曹颙没有再留。 别了讷尔苏回府。
讷尔苏亲自将曹颙送出府,回到书房后。 一个人静坐了许久。
次日,七月初一,曹颙的生辰,却是对外抱病,没有宴请。 外人不知道地,只当他真病了,人参鹿茸送了不少。 亲戚朋友,晓得他府里有些变故,也都能体恤他。
曹颙因是回京“休养”来的,衙门里也不用急着去,整日里抱着闺女宝贝得不撒手,要么得空就研究各种下奶汤。
为了方便,曹颙打发人将梧桐苑的东厢设个小厨房。 他才使唤人去弄时,喜云、喜彩她们都是带着几分喜色,手脚也都勤快了许多。
曹颙起初还不明白缘故,这不会是大家嘴巴馋了,寻思用小厨房做点心吃吧?
不过,看着却又是不像,连带着叶嬷嬷同初瑜,看着曹颙的神色都有些异样。
曹颙心中疑惑不解,待到了晚上,便对初瑜相问。
初瑜见曹颙不晓得东厢的意思,犹豫了片刻,方道:“寻常人家,主院的东厢、西厢都是给妾室预备的。 ”
曹颙却真是头一遭听说,在江宁织造府时,因府里宽敞,几位姨娘都是住在开阳院后头地小院子里。
西府那边,曹颙虽说也到叔叔婶子院子里去过,却真没有注意到妾室是不是住厢房,还有另外有院子。
怨不得妾又叫“侧室”,原来是这个缘故。
曹颙将初瑜往怀里搂了搂,道:“东厢既做了小厨房,西厢也别老闲着,收拾出来,做书房,往后我在那儿教孩子们读书识字。 东屋地书房撤了,收拾出来给天慧住。 恒生下个月就一周了,今儿还听到他喊妹妹了。 等天慧也会走道时,就让两个孩子在一块儿,小兄妹也是个伴儿。 ”
虽说曹颙没有说什么肉麻地话,但是这东厢、西厢都占了,却也是表白心意。
初瑜只觉得眼眶发热,心里熨帖的狠,点了点头,道:“不止恒生渐大了,还有田嫂子屋子地兄弟两个,往后这府里真是要热闹了!”
“是啊!”曹颙点点头,道:“再等等吧,过两年他们大了,把府里的空院子打通两处,给孩子们修建个玩耍的地方……”
接下来的大半月,曹颙虽然没达到“老婆孩子热炕头”地境界,却是围着“老婆、孩子、锅沿”这三处转。
初瑜日渐丰腴起来,奶水也渐足了。
曹颙除了给媳妇熬催奶汤,还选上辈子吃过的清淡的小菜,没事就来上一道、两道。
虽说进了七月,天气不像是六月那般燥热,但是厨房里生起火来,也是不好待。
曹颙腻烦油烟味儿,怕熏到闺女,每日要沐浴几次。
洗澡还好,洗头发却是不便宜。
曹颙便跟初瑜比划着,让她亲自给缝了个小帽,去厨房时戴着,倒是不怕头发沾味道。
这期间,兆佳氏倒是往梧桐苑走得勤些,在初瑜身边,念叨的都是带孩子的那些个经验同典故。
不止是初瑜,就是曹颙,也不觉得啰嗦,都听得津津有味。
怨不得世人皆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许多的人生经验,就是这样由长辈口碑相传地。
虽然去年两下相处,彼此有些不痛快,但是到了今日,却是融洽了许多。
因兆佳氏回护初瑜,曹颙对这位二婶倒是真心生出几分亲近,不再像过去那般淡淡的。
再有十多天,就是曹荃病故二十七个月,兆佳氏同曹颂他们兄弟就要脱孝。 这说话之间,兆佳氏自然也提到了曹颂他们兄弟的亲事。
曹颙同初瑜这才想起这些日子就围着天慧转,将曹颂的亲事疏忽了。
对于侍郎府这门亲事,曹颙是百分百反对的,只是其中原因,又不好直言相告,心里也甚是为难。
初瑜这边,则是不愿因曹颂的亲事,引得兆佳氏有什么不满。 就算有时候兆佳氏所言所行不讨喜,毕竟只是个寡妇婶子,他们做晚辈的也只能多体恤,
筹备了数月的稻香村,终于在中元节后,定下了开业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