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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曹府,槐院。
玉蜻带着其他丫鬟都在海淀园子,这边只有个婆子领着个未留头的小丫头子看屋子,因此院子里颇感冷清。
曹颂在屋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折腾了一上午。 虽然心已经不在自己个儿身上,早不知飞哪儿去了,但是他却是不敢妄动。
平日行事的果决早没了影儿,心里有些个怕,不晓得该如何相见。
万一“丑丫头”厌烦他,该咋办?要是“丑丫头”哭了,该咋办?
曹颂想得脑仁儿疼,不由地敲打自己的脑袋几下,心里不知该不该后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年就不该没事老欺负她,要是她心里记仇了,可怎么好?
不过,要是她记在心里,那是不是也算正可好?那是心里有……想到这些,曹颂又傻笑出声。
哥哥明日就要随扈出京,府里外务指定还要托付给庄先生,“丑丫头”的祖母还在刑部衙门呢,这往后还需使人往衙门打点照看。
想到这些,曹颂收了笑。
虽说以往最不耐烦这般应酬往来,但是他往后也该学着些了,哥哥忙,庄先生已经是将六十的人了,他这做弟弟的也不好老是游手好闲。
“丑丫头”在这府里呢,也不晓得她住不住得惯。 曹颂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往梧桐苑走一遭,给嫂子请个安。 说不定还能碰到她。
刚出了屋子,走到廊下,还没出院子,就见有婆子过来,禀告道:“二爷,二太太回来了!”
“母亲回来了?”曹颂觉得诧异,开口问道:“进二门了么。 跟谁回来的?”
那婆子回道:“已经进了二门,往大*奶院子去了。 除了四姑娘同五姑娘,就带着二太太房里地几个丫鬟媳妇,两位姨娘同三爷、四爷没回来!”
“往嫂子院子去了?”曹颂听了,只觉得心悬得高高的,忙快步往梧桐苑去。
*
梧桐苑这边,兆佳氏已经带着丫鬟婆子进了院子。
她原是撒算先回芍院更衣,但是想了想。 还是先往梧桐苑来。 她这做婶子的,是特意为了侄儿媳妇回来的,总要让侄儿媳妇领情才是。 因此,她打发**带着四姐儿、五儿先回芍院,自己个儿带着人往梧桐苑来。
喜彩正带着两个小丫鬟撤桌子出来,见了兆佳氏忙矮下身子见礼:“二太太!”
兆佳氏点点头,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问道:“怎么这个时辰用饭。 你们格格身子不舒坦?”
喜彩回道:“格格这两日有些渴睡,早上起得晚些。 ”
初瑜正在屋子里同静惠说话,听到院子里兆佳氏的声音颇觉诧异,起身迎到门口。
兆佳氏已经到了廊下,喜彩忙伸手给掀开帘子。
兆佳氏进了屋子,绿菊跟在后边。 其他丫鬟婆子都在外头候着。
去年腊月玉蛛之事后,曹颂寻了个由子,发作了张嬷嬷。 兆佳氏被他闹得没法子,只好顺了他的意,让张嬷嬷“荣养”了。
剩下地人中,绿菊是个本分的,其他人虽说心思各异,却也不敢捣蛋。 这样下来,兆佳氏屋子里少了不少口舌是非。
初瑜刚打西屋出来,就见兆佳氏已经打外头进来。 俯首道:“二太太回来了!”
兆佳氏见她披着衣裳。 挺着大肚子,还真有些不放心。 快走两步上前,拉了初瑜地手,问道:“听说你这几日不舒坦,我委实放心不下,怎么,还是整日里不耐烦吃食?”
见惯了兆佳氏的阴阳怪气,如今这般热络,使得初瑜有些反应不过来。
兆佳氏仔细看了她的肚子,又摸了摸她略显消瘦的胳膊,道:“这孩子都是吃娘的肉啊!赶快屋里歇着,当心累着!他哥哥昨儿巴巴儿地打发人叫颂儿回来,可是不放心家里?只是他半大小子晓得什么,还是当同我说才是……”
兆佳氏一边拉着初瑜往西屋来,一边霹雳巴拉地说了一堆。
这刚进了屋子,兆佳氏便见一个姑娘略带几分拘谨地站在一侧,后边还站着一个小丫鬟。
那姑娘十七八岁,身量不高,穿着艾绿色旗装、月白色比甲,模样也算周正,看着斯斯文文的。
“府里来客了?”兆佳氏转过头,问初瑜道。
初瑜介绍着:“这是咱们府的表亲,富察家姑母地外甥女儿,小名叫静惠。 ”说着,又对静惠道:“表妹,这是我们府上二太太,你当唤声二舅母!”
静惠脸上现出一抹红晕,插葱似地蹲下身子,口中小声言道:“请二舅母安!”
兆佳氏却被“富察家姑母的外甥女儿”这句话给绕进去,还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表亲戚。 她虚扶一把,道:“快快请起,既是亲戚,多来走动才好,这还是头一遭儿见呢!”
说话间,她已经随初瑜走到炕边坐了。 打量了静惠半晌,她方反应过来,对初瑜道:“姑老爷家后娶的不是伊尔根觉罗氏么?那是你六姨父的堂姐。 她的外甥儿……董鄂家的闺女?”
初瑜招呼静惠落座,转过头道:“正是这位表妹,难为二太太还记得。 这样看来,从二太太这边论起,这亲戚又一层呢!”
兆佳氏却想起一件陈年旧事来,笑着说道:“记得,记得,前些年大太太的侄儿,差点就说了他们家的闺女。 这些年过去了,想来那位姑娘早已结婚生子。 这样看来,这亲事退得到对呢,要不先下可不是守寡?”
一句话说得静惠同初瑜都变了脸色,初瑜怕静惠尴尬,忙岔开话,道:“二太太才过去这几添,怎么不多住些日子?听说那边园子景儿好。 比咱们府住着敞亮呢!”
兆佳氏点点头,道:“敞亮倒是真地。 也比城里凉快,只是这边府里没有长辈照看,我到底是有些放心不下。 ”
“侄儿媳妇没事,都是额驸不放心,倒是劳烦二太太。 ”初瑜没想到兆佳氏是自己个儿拿主意回来的,还以为是曹颙去说的,心里还有些奇怪。 为何没听他提起。
听初瑜提到曹颙,兆佳氏心里生出几分不满来。 就算是心疼媳妇,不放心府里这边,也没有往岳父家开口的道理。
要是往年她这做婶子的不在京里还罢,确实没有亲长可以托付;如今她这做婶子的在京城,还这样地话,倒显得她这个婶子为人刻薄,不肯照看怀孕地侄儿媳妇。
想到这些。 兆佳氏便有些不痛快,神色淡了下来,道:“大爷明儿要出京,东西可都收拾齐备了?”
初瑜点点头道:“前两日便预备得了,跟着去的人也选好了!”
静惠原本坐在椅子上,听初瑜同兆佳氏说起曹府地家务事。 便寻思着找个什么由头避出去。 这时,便听到院子里传来“蹬蹬”地脚步声。
静惠立时紧张起来,这还不到衙门落衙的时候,难道是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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