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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远见的突厥首领在这年月并不少见,只是突厥人过于激烈的内部斗争让很多人疲于应付罢了。
当然了,不管是跟将领们,还是与自己的心腹,阿史那求罗对此次南下的解释都过于简单了,他几乎是违抗了突厥王庭的汗令而进行了这次征程。
其中的原因必然是多方面的,除了他之前的那些说辞之外,更为重要的原因几乎无法跟其他人解释。
他能跟部下们说,突利汗阿史那多闻的部众越来越多,在王庭帮其说话的人也越来越多,当年大可汗分封东西可汗的时候,为的就是让两边互相牵制。
一旦一方坐大,那另外一方若不能与之相抗,那汗王要你这个西方汗还有什么用呢?
战争的胜利往往是可口的良药,而且西边的部落需要大批的奴隶补充人口的损失……
你听听,这个借口够不够分量?又能不能跟部下们直说呢?
月光下苍凉的荒野,战马偶尔发出嘶鸣,与战士们此起彼伏的鼾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副真实版的塞外行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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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晚间的薄雾渐渐散去,呜咽的号角声响起,战士们开始整理行装,骑上战马在将领们的率领之下陆续南行。
他们已经走了很远的路,好像还有一段很长的路程在等着他们,可突厥人打仗就是这样,拥有战马的他们并不害怕这种长途行军。
而且西方汗的部众们大多都经历过两年多以前那场残酷的战事,他们在草原上和强大的敌人周旋了数月之久。
经过那样的磨练,这点路程并不算什么,只是和那一次不同的是,他们好像没有什么明确的战略目标,也没有足够驱动他们去作战的强而有力的理由。
若是对于南边的军伍而言,突厥人已经犯下了很多大忌,可对于突厥人来说,这些都很正常,草原部族从匈奴,柔然开始一直秉承的战术就是能打则打,能拖就拖,不胜则逃,胜则狂追的战略战术。
他们的战争词典中很少有毕其功于一役这样的词汇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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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多人的骑军,卷起漫天的烟尘,在震天动地的马蹄声中不急不缓的渐渐南行,踏过秃尾河,便离开了榆林郡进入到了朔方郡。
不久以前,这些地方都是隋人的土地,据说最盛时朔方郡的人口在四十多万人,可如今大多都已南迁,这还是李渊施行的仁政之一,帮助孤悬于外的百姓迁入到了长城以内。
而在大业年间,只一次北巡,朔方,榆林的百姓就锐减了三分之二,大部分都在皇帝北巡之后逃难去了。
在隋末战乱期间,郭子和等成为榆林,朔方等地最大的祸患,他们有如马匪般纵横来去,抢夺百姓的资财和粮食以及壮年男子。
后来还是因为生计的问题投唐,这激怒了给他封官的突厥人,于是派兵来斩杀了郭子和,这真是一笔糊涂账。
而当年为表示不再与突厥为敌,李破还派了五百兵来意思了一下。
所以如今不论是榆林郡还是朔方郡,皆已没了多少人烟,换句话说,从西到东,长城沿线的前隋领土皆已丢失殆尽,很多地方都成为了无主之地。
一些还有人居住的村庄,坞堡都在突厥人的铁蹄之下化为了平地,也顺便夺走了这些地方最后一些生机。
第二日晚间,大军行至岩绿城,这座匈奴故都在大业年间经过了修缮,作为杨广北巡很重要的一站,征发民夫四万余众,修了三个月,勉强让这座城池恢复了旧观。
而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孤城略显破败,却成了突厥人歇脚的地方,真可谓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
岩绿城内外还有一些人在,因为这里地势平坦开阔,很适合耕种,如果没有战祸,人们足以自给自足,何况还有一些商队经过,把它当做了一个歇脚和补充食水的地方。
可突厥人来了,他们骑着战马,满身的尘土,漫山遍野的涌了过来,枯燥的行军让他们变得非常暴躁,岩绿城都没来得及挣扎一下,便成了突厥人的餐前小点。
阿史那求罗想在这里好好的休整两天,这将是进入长城的最后一站,也不知隋人有没有准备?
草原上消息传的很快也很慢,一些人在风声中便能听到敌人的马蹄声,而一些人还在睡梦中就已被仇敌砍下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