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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倓看向屏风,那里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声响。
那边郭栩已经要来纸笔,与几位相爷斟酌着写好传位诏书,奉到皇帝面前来:“圣上,诏书已经拟好,您没有异议吧?”
皇帝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只有眼泪流个不停。
郭栩一脸感动:“您别着急,臣等这就盖印。”然后转头道,“万公公,劳烦请玉玺出来。”
万大宝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去了内室。不多时,他抱着一个锦盒回来,跪在皇帝面前。
郭栩当着皇帝的面,拿出里面的玉玺,盖上玺印。
而后看向张倓:“张相,我们政事堂已经通过,请盖印吧!”
张倓没说话。
郭栩笑着,目光别有用意:“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让圣上着急了。”
张倓吐出一口气,将怀里的相印拿出来,抛给他:“如你的意!”
相印盖下的一瞬间,这份传位诏书就生效了。
郭栩走出内殿,对着百官举起圣旨:“圣上有旨,立越王为储!”
裴家人当即跪下:“臣等遵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人带头,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先是倾向越王的,再是中间派,然后墙头草,一个带一个,跪倒一片。
张倓门下,以及支持四皇子的,反倒成了少数。他们心下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跪。
郭栩呵斥:“你们还犹豫什么?圣旨当面,要违逆圣意吗?”
有人辩解:“郭相,刚才立四皇子为储,也有圣旨……”
郭栩冷笑着打断:“这能一样吗?”他打开诏书,展示给大家看,“这份圣旨,由我们政事堂与福王共同见证,盖了玉玺与相印,依照大齐律例,毋庸置疑!”
两份圣旨,一份是张倓一人所传,一份有整个政事堂与福王为证,哪怕同样盖了印,也是后一份更有效力。
看起来,他们似乎只能承认了?
殿内,张倓在皇帝面前半跪下来。
“圣上。”
皇帝神情灰暗。
事到如今,他哪还会不明白,自己身边已经没有可信的人了。
万大宝这个该死的老奴,跟了他这么多年,居然也投了那毒妇!要不是他从中作梗,自己早就说出来了。
还有钟岳,做出一副谨守医德的样子,竟然也……
他身边到底有多少人,背地里有着另一张脸?
张倓,或许只有张倓还站在他这边了吧?
千万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皇帝满怀希望地看着张倓,目光透着恳求。
“臣知道,这定然不是圣上的本意。”张倓不负所望,压低声音,“然而贼子计划周全,郭栩、裴氏、再加上福王……已经没有办法在这一步阻止了。事到如今,臣只能釜底抽薪。”
君臣二人目光相触,不约而同想起二十四年前。
皇帝那时还是赵王,前头有三位兄长,他从来不敢想,自己能登上这个宝座。
后来,张倓告诉他,没有什么不敢想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釜底抽薪,人都没了,自然没法和他争了……
见皇帝明白了,张倓轻声道:“诏书已下,该召越王进宫了。圣上,您且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