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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一滞,两秒钟后,穿着单薄秋衣秋裤的翠翠,双手拦在棒棒的面前,咬着牙齿,没有说话,但她的全身都在颤抖,大冬天的,额头上布满了细汗。
“你让开,我不杀女人。”棒棒端着枪口,直接上前。
而此时,被击中的大川,捂着身上的伤口,胆战心惊地躲在一个面粉缸后面,手里抓着一根锄头棒子,整个身体,虚弱地蜷缩在缸子后面。
“不行,你,你,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翠翠的大腿,越来越抖得厉害,拦在棒棒面前的双手,不停地上下晃动,她的牙齿上下打架,说话都结巴,可她依然凛然不惧地站在面前。
她不害怕么?
她难道是爱上了丑的像鬼的大川么?
“让开,别逼我动手。”棒棒依然没有表情,枪里就还有一颗子弹,周围的狗吠声,越来越响亮,远处还亮起了手电筒的亮光。
所以,他必须立马解决战斗,然后逃离。
说句题外话,如果这事儿发生在城市,就现在而今眼目下的社会风气,能有人报警都差不多了,还等着别人来帮你呢,做梦吧。
在农村,哪怕现在的农村,只剩下一些留守儿童,妇女,老人,但只要一家出事儿,这些老头子,都会扛着锄头,白胡子颤抖地上来帮忙。
有人说,当钢筋铁骨浇筑了城市,同时,也封闭了乡村,关上了那扇通往善良,道德,良知的大门。
“妈妈……”
就在棒棒准备强行窜过去的时候,一个小男孩儿,穿着棉毛裤,小红毛衣,从卧室走了出来,他揉了揉惺忪的小眼睛,好奇地看着棒棒手上的猎枪,随即朝着自己的妈妈走去。
“儿子,快回屋。”
一直躲在缸子后面的大川,此时居然冒出脑袋,发疯地对着孩子吼道。
“回去,快回去,乖,听爸爸话!”
“我草你妈!”一想起箐箐躺在床上那死人般的样子,棒棒一把扒拉开女人,就要冲过去。
可这时候,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小男孩儿,在看了几眼棒棒的猎枪之后,连自己的母亲都没管,直接晃荡着小身体,吃着小脚板,朝着缸子后面的大川走去。
他五岁了,还有很多事儿不懂,但他也清楚,地上那些红色的东西,是鲜血,农村过年杀猪,流血了,猪就死了。
小男孩儿,踉跄地走过去,先是看了一眼丑的几乎不认识的大川,歪着脑袋,思考不到一秒,自己的小身子,扑了上去,抱着大川的肩膀,转身眨巴着精灵般的大眼睛,看着棒棒,说了一段让棒棒心里十分难受的话来。
“我不让他流血,流血了,就死了,死了,就没人照顾我和妈妈了……”
一段话,说完,当时翠翠就捂着脸蛋,嚎哭了起来。
小男孩儿还小,他不懂得什么叫爱,从称呼上看来,他也是从内心抗拒称呼大川为爸爸的,可即便这样,他也知道,面前这个男子死了,他和妈妈,就再次生活艰难。
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玩具将离他远去,那些可爱的小伙伴,将不再把他当成朋友,妈妈不是每天在家里给自己讲故事,而是行走在求人借钱的路上。
“呼呼……”
“抗!”
棒棒红着眼睛,举枪对着堂屋的房梁,轰了一枪,右手指着大川和肥子:“你们的命,我留几天,感谢那个孩子,草泥马的!真是作孽!”
说完,棒棒抱着已经没有了子弹的猎枪,跑出院子,直接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大路跑去。
……
宏泰娱乐五楼,马军办公室。
棒棒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他的身边,放着那把没有子弹的猎枪。
“你给我起来,做了就做了,你给我忏悔,有个屁用。”马军站在他的面前,伸手强行将他拉了起来。
“哥,我杀人了。”这是他进屋后的第一句话,听得我和马军吗,当时就炸了。
四枪,在他看来,虽然农村的灯光比较暗淡,但四枪绝对能打死大川,走的时候,大川满脸的血迹,虽然还没有烟气,但唐屋内,全是鲜血,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
“哥,我不为别的,就想为我的女人,讨个说法。”
“嗷呜……”
这个一米八几的壮汉,说完这句,居然像个孩子似的,一下捂着脸蛋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