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监视吗?”岑景末唇边的弧度终于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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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里寂静无声。
茭白在偷瞥郁响,他安安静静地垂着头,那只耳朵被飞镖打穿,不哭不闹。
这时候茭白又想,郁响还是吵人好,符合名字。
“你还知道什么?”
茭白听到岑景末的问声,他无奈道:“我都不知道自己知道什么,怎么回答你。”
岑景末拿了几支飞镖站起来,他边咳边绕过桌面:“茭先生,我的秘密基地被发现,这还是其次,最可怕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我的心思被人,被你知道,我的人带着小石头,将你的话转告给我时,我全身的汗毛都起来了。”岑景末走向茭白,半蹲着凝视他,声音轻柔,“你能理解吗,我的那种震惊。”
茭白闻到了岑景末身上的腥气,像是在青苔上躺过,他后仰头:“能理解。”
现在的岑景末,既不是一周目的,也不是二周目,是两个周目的合体,一个全新的人物,他已经脱离纸片人的框架了,茭白作为漫画粉丝,不太能摸索得出来对方的走向。
“所以是怎么回事啊。”岑景末微微笑道,“茭先生,你说了半天,我的困扰还是存在。”
茭白把手放进兜里,摸到手机的钥匙扣,抓住小钥匙,捏了捏。
“你说你感觉被监视,我倒觉得,是你在监视别人。”岑景末不笑了,他面无表情地说,“譬如我。”
茭白心跳都停了,他没慌,镇定道:“我是无意识的。”
“茭先生啊,你什么都用中邪,我会感觉你在敷衍我。”岑景末又笑。
茭白想骂人,抓小钥匙都不能让他平复。难不成真要他说,他之所以了解,是因为这世界是部漫画,他是真实世界的人,穿进来前有把这部漫从头追到尾?
【警告!玩家茭白勿在任务期间泄露世界真相!】
“知道知道。”茭白在心里回应,“做完任务就可以说的意思呗。”
【只能被动!】
茭白从岑景末身上感应到了一股戾气,他飞快抬眼,视野里的岑景末手持飞镖,瞄准的是……郁响的喉咙。
飞镖一定会射出去,还会射中。
茭白的鼻尖上渗出冷汗,怎么办,他要怎么回答才能不违规,又能让岑景末满意,不再往下问?
郁响不能死。
茭白撑着地面站起来。
【警告!一级警告!世界的所有重大节点,玩家只能被动改变,不能主动去改。】
“什么重大节点?”茭白的紧张被错愕打散,“漫画里压根就没有郁家兄弟。”
【有。】
茭白:“……”
有个屁,就郁响那叽里呱啦哇哇大哭的小神经病人设,多有记忆点,他还能记错?
不过,小助手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面撒谎。
所以呢,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看的漫画里的确没郁响,小助手为什么说有?还涉及到重大节点。郁响必须死在岑景末的飞镖下,被射穿喉咙。
茭白一时之间想了很多可能,都被他迅速抹掉了,他瞪大眼,瞳孔里是被岑景末扔出去的飞镖。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趴在了郁响身上。
后心剧痛。
【玩家改变重大节点,违规,将受鞭刑,三十下。两分钟后执行。】
茭白得知自己要受惩罚,第一反应是庆幸,他这回没有断哪根肋骨,少受一份罪。
等等!
积分不是能让他免去疼痛,获得如梦一般的快感吗?
“我还有多少积分?”他扒着郁响才没倒下。
【经检查,玩家茭白目前的积分是八十九万,后面的小数点不报。】
这积分比茭白以为的少多了。戚以潦跟沈而铵都是过了50,还没进组。等进去了,就是两百万积分到手,他到时候就能……
到时候任务就完成了,还要积分干什么。
茭白毫不犹豫:“那把我剩余的积分全部用在受刑上面。”能撑多久就多久吧。
【确定?】
“确定。”茭白说着就往下跌,他又抓着郁响的衣服站起来,凑在郁响没受伤的那只耳朵旁边说话,“郁响,醒醒。”
郁响没有一点反应,像个娃娃。
“茭先生,你挡什么啊,”岑景末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这样,我还要重新投镖。”
茭白突然转身:“岑景末。”
岑景末愣住。
“你好好看着。”茭白说。
岑景末走近茭白,唇珠上翘起来一块皮,被他嫣红的舌尖舔湿,他温柔地问:“看什么啊?”
茭白背靠郁响,正面对着距离他很近的岑景末,他眯起黑亮的眼睛,看你想看的。
不是好奇我的人生吗,我揭开点,让你看个仔细。
看完了就别用人命威胁我了,好吗?猹猹。
【两分钟已到,惩罚开始】
茭白的呼吸变得紊乱,苍白的脸颊也呈现出一种潮热的红晕,他的眼神逐渐迷离,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哼声。领子里散发出一股股的湿热。
岑景末伸出手中的飞镖,划过茭白不停滚动的喉结,轻抚他汗湿的小绒毛:“茭先生,你又中邪了是吗?”
茭白回答不出来,他仿佛置身在梦里。
有戚以潦的梦。
地下二楼书房,他躺在宽大的白色书桌上面,戚以潦撬开他的唇齿,喉间溢出“克制”。
戚以潦扣住他的手指,压着他。
“啊!”
茭白大叫。草,搞什么几把玩意,直接就从天堂掉进地狱。
大几十万的积分,才爽了几鞭子?
【六鞭。】
茭白活了,这么快就抽了六下。那他只要承受剩下的二十四下,还好。
还好个屁。
茭白颤抖着倒下去,他不断惨叫,痛得在地上打滚。
背上的那支飞镖还没拔掉,扎得更深。血染红了周围的衣物。
护卫戴着耳机都惊到了。到底多疼,才能叫得这么凄惨。
问题是,没人打他啊。
岑景末蹲下来,他咳嗽着按住茭白,指下的躯体一阵阵抽搐,那是疼到极致的反应。
“八……唔……九……啊——”茭白嘴里面的软肉被咬破,血水随着他的惨叫飞溅出来,落在岑景末的脸上身上。
“茭先生,能听到我说话吗?”岑景末拔了他背上的飞镖,用手捂住他喷血的伤处。
话落,岑景末怔怔地看着青年,看他那双总是有光的眼里蒙上灰色,铺满水雾,眼泪滚了满面。
这人在沈家磨成什么样了,无坚不摧一般,竟然还能疼哭。
“天谴……”
岑景末轻蹙眉,“天谴啊。”
暗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几个从杀戮上活下来的人冲了进来,带进一股刺鼻的血气。
外面的护卫们承受的心理压力太大,他们无意识地分神,给了对手机会。
这会儿全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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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枕一身血污地跑向茭白那里。
郁岭飞奔去转盘方向救他弟弟,而其他几个都盯着暗室里的护卫。
那护卫朝他们开枪,凶神恶煞道:“都他妈别动!”
岑景末对这场游戏没了兴致,他对护卫摆了下手。
护卫闻言,立刻收枪。
下一刻,他主子就被人揪住衣服提起来,他记得那是戚家人,戚氏的秘书。
护卫再次举枪。
一触即发的气氛被惨叫声打断。
章枕想抱起茭白,却因为枪伤导致体力不支,直接跪趴到了他身上。
“不是人为的,”
章枕把手塞进茭白嘴里,不让他再咬舌头。
“白白是第二次这样了,第二次了,白白……”章枕茫然无措。
大家束手无策,他们全都围在茭白身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痛得又哭又叫。
“可怜啊……”岑景末抓着心口的衣物喘几口气,他看也不看转盘,随意扔出所有飞镖,全中红心。
知道的再多又能怎样,还不是被命运掐着。
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