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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7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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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父裴母都非常拘谨,他们家的情况比较特殊。

儿子一心要跟一个豪门的小少爷生活,小少爷他爸是儿子的顶头上司,更是他们一家的大恩人。

菜上桌,服务员掩门离开,酒菜的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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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的香味弥漫而开。

桌上的两家人谁都没动筷子,氛围似乎结成了一层冰,需要有个人敲出条裂缝。

裴闻靳充当了那个敲裂缝的人,他起身给喝酒的倒酒,喝果汁的倒果汁,完了回到座位上,那层冰碎的差不多了。

唐寅抿着的唇角带起一个弧度,“老哥,老姐。”

裴父裴母都一脸难以置信,没想到只在电视跟报纸上见到的人这么平易近人。

唐远也吓一跳,他把放在桌上的手拿下来,在桌子底下偷偷攥住裴闻靳的手,给自己壮胆。

唐寅屈指敲点着桌面,“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可以先说。”

他对上二老疑惑的目光,很抱歉的笑了笑,“你们不说,我就要说了,等我说的时候,恐怕你们插不上话。”

裴父的声音有点发干,“唐先生,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唐寅的眉头一挑,“那行吧。”

话音刚落,他便端着酒杯起身,“老哥,老姐,我敬你们一杯。”

不止是裴父裴母,连唐远都惊的合不拢嘴,他爸什么时候这样过?

在场的几人里面,裴闻靳的反应最小,但也有反应,说明这一点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裴父布满风霜的脸上写满复杂之色,他是个好面子的人,好了大半辈子,酒桌上别人这么对他,肯定是要起来的,可他虽然得到了最好的治疗,现在还是不能行动自如,站起来也很吃力。

坐他旁边的裴母被他拍了下手臂,猛然回神,准备把他扶起来。

唐寅出声阻止,“老哥,你身体不便,别站起来了,我说几句话。”

当惯了大企业的掌舵者,言行举止充满了气势,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裴父无意识的坐了回去。

“二老想必多多少少也知道,我家跟其他大家族不太一样,我就小远一个孩子,外面没有私生子。”

唐寅扫了眼垂着头,一脸紧张的儿子,忍不住抽了下嘴角,眼里却尽是宠爱,“小远他妈妈在他一岁的时候就走了,意外身亡,走的匆忙,没留下一句话,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只顾着用工作跟应酬麻痹自己,他就是那时候开始学会了独立。”

唐远密长的睫毛快速眨动,渐渐变得潮湿。

裴闻靳安抚的捏了下他的手心。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早年去世的小儿子,裴父裴母脸上都涌出了几分悲伤,二老静静的坐在桌前,没出什么响声。

包间里只有裴闻靳一个人的声音。

“再后来,企业的规模不断扩大,我越来越忙,习惯了工作跟应酬,一个月回家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虽然我不回家,但他的生活大小事我都知道,会有人跟我汇报,我管他管的很严格。”

唐寅不快不慢的说,“我能给他的就是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只要他跟我开口,不管他要什么,我都会给他弄来。”

“我是个独||裁惯了的人,不允许有人批判我的教育理念,哪怕是他也不行,直到等他再长大一些,我才意识到,作为一个父亲,我算不上称职。”

裴父裴母没发表任何看法,这个报纸上被说成传奇的人太爱儿子了,溺爱。

那孩子竟然没长歪,是天大的奇迹。

“我意识到教育理念不对以后,就一点点改正,他跟我说他喜欢不了女孩子的时候,才刚上初一,我打死他的心都有。”

唐远自言自语的甩出来一句,“为什么没打死呢?”

他揉了揉太阳穴,“舍不得。”

“虽然我没有怀胎十月把他生下来,但他是我儿子,骨子里流着我的血,是我跟他妈妈感情的延续。”

唐远察觉到了什么,刷地抬头,他爸哭了。

唐寅是哭了,虽然没嚎啕大哭,只是流了两行泪,已经够罕见了,他抹把脸,猩红的眼睛瞪向儿子,话是对裴闻靳父母说的,“这么大家业,总要有人继承,不能到他头上就断了香火,他不能跟女的结婚生子,我可以再生个孩子,对我而言,那是很简单的事。”

“可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我唯一的孩子,以后也是。”

“豪门里的兄弟姐妹跟普通家庭不一样,温情的时候很少,明争暗斗的时候很多,我不想他经历那些,所以他一辈子都会是我的心头肉,掌中宝。”

这话针对的是裴闻靳,要他记着,他拿走的是唐家的宝贝。

裴闻靳心里清楚,到他这里,宝贝还是宝贝。

包间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唐寅单手撑着桌面,俊朗的脸上出现几分懒散笑意,“二老是不是以为小远是独生子,我不可能由着他胡来,不管他怎么玩,到最后我都得逼迫他跟其他大家族一样,选个门当户对的联姻?“

裴父裴母真的那么以为,当场被戳中心思,难免有些尴尬。

唐寅直起身,唇角勾着,掷地有声道,“唐家不需要靠联姻来稳固商界地位。”

唐远一个劲的使眼色,爸,收一收你的霸气啊。

唐寅抚平衬衫袖口,当没看见,“在他跟我表明性向前,我的打算是让他自由恋爱,选自己喜欢的姑娘,不用考虑另一半的家世,事实上是,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的。”

“什么叫命中注定?就是老天爷安排好了,不管你怎么阻拦都没用,老哥老姐,想必这一点,你们也跟我一样,深有体会。”

裴父跟裴母勉强的笑了一下。

确实,怎么阻拦都不行。

过去的那三年,他们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儿子还是坚定不移。

“我们都看到了,俩兔崽子三年前在一起,三年后还在一起,他们都各自抵抗了身边的诱||惑,坚守了下来。”

唐寅顿了顿,长叹一声,“老哥老姐,算了吧。”

不等裴父裴母表态,他就将酒杯举起来,“我先干为敬。”

话音刚落,酒就进了他的肚子里,酒杯很快就空了,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到这份上,裴父裴母都没什么好说的了。

儿子跟那孩子求了婚,戒指也戴上了,酒是摆不成的,现在就差扯证这个环节。

另一方的家长本来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交集,却因为两个孩子奇怪的因缘扯到了一起,还把姿态放这么低,掏心窝子的说了一大段话,说明已经同意了。

这实在超出二老的意料,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裴父裴母的心里都有些五味陈杂。

尤其是裴母,当初的三年之约到了,她没什么立场再说什么。

况且,来的路上,儿子跟他们谈过了,确切来说,这几年一直在谈,都改变不了事情的走向。

不是他们不想闹,是真的闹够了。

大几十秒后,裴父闷声把面前的酒杯端到手里,干了。

双方各干了一杯酒,氛围缓和许多,预示着这场见面会将完美收场。

唐寅常年出席各种酒局,只不过没有哪个酒局需要他说这么些话,从来都是他当大爷,点个头就算给足了面子。

这回破了例,毕竟是个家宴。

唐寅只在儿子这件事上失败过,别的,还真没有,都在他掌控之中,他游刃有余的跟裴父聊农村,聊有机食品,聊对方能接触到的那些领域,言词非常亲和,尽可能的减弱威严跟架子。

慢慢的,裴父放开了,脸不再板着,偶尔还能不自觉的开两句玩笑话。

这把裴母吓的不轻,生怕他说错话。

唐远知道不会有什么事了,他就开始吃吃喝喝,碗里总是有吃的,吃完又有,不用他操心。

饭吃的差不多了,唐寅打了招呼去卫生间,唐远后脚跟了出去,他想让裴闻靳一家人说说话,他们一定有话要说。

包间的门一关上,裴母绷着的那根弦就松了下来。

她看着一晚上没说几句话,只顾着伺候那孩子,自己没吃两口的大儿子,欲言又止,“闻靳,妈问过你表哥了,唐家是真的家大业大,不是我们能想象出来的,你又是个下属,要是吃了亏,家里都帮不上忙。”

裴闻靳拿纸巾擦手,剥过虾子,沾了些油,他安慰的笑,“妈,没什么吃亏不吃亏的。”

裴母噎住了,她望着儿子无名指上的戒指,“那你打算瞒一辈子吗?你们不可能永远偷偷摸摸下去,早晚会被人发现的。”

“关系会公开,”裴闻靳说,“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裴母再次噎住。

儿子习惯把什么都规划好,她考虑的那些,他都考虑到了,考虑的肯定比她还要细。

裴母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裴父打断,“好了。”

裴父喝了几杯酒,这会酒精上头,颧骨红了一片,“都这时候了,你还说什么说,要是那孩子能生,你孙子孙女都不知道抱多少了。”

裴母臊得慌,“我让你少喝点,你非要喝这么多,乱说话!”

裴父重重的哼道,“我乱说什么了?你儿子多疼那孩子,你看不出来?眼睛瞎掉了?”

裴母一脸“我懒得跟你说”的表情。

裴父心里卡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他把老伴冲闭嘴,转头瞪向儿子,“老子告诉你,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不管你走的下去,还是走不下去,你都得走!”

裴闻靳擦干净了手,抬抬眼皮,“好。”

裴父对着寡言少语,心思还很深沉的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这臭小子一肚子弯弯绕,精得很,什么时候吃过亏?

即便吃了亏,那也是自己愿意。

不知过了多久,裴闻靳看了眼腕表,眉头皱了皱。

裴母注意到了,她哎了声,“那对父子俩怎么还没回来?闻靳,你出去看看吧。”

裴闻靳拉开椅子出了包间,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看见了唐家父子俩。

一人坐一把椅子,四只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大金鱼缸,没交流,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他靠近了都不知道。

这饭店很大,四楼没什么人走动,唐远跟他爸坐下来就面对着鱼缸,快成斗鸡眼了。

唐寅先发现的裴闻靳,他余光一瞥,视线就收了回来。

裴闻靳微弯腰背,“董事长。”

头顶的熟悉声音让唐远一个激灵,他后仰头,对男人眼神询问,你跟你爸妈都聊完了?

裴闻靳回了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唐远高兴的笑起来,手拉拉男人的衣摆,“这儿不是在公司里,你别叫我爸董事长啊,换个称呼。”

裴闻靳下颚线条一绷,不知怎么,他的面色有些古怪。

唐寅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摸出烟盒,把根烟||咬||在嘴里,“怎么,叫不出口?还是你想叫我一声大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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