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不经常提笔,画技生疏,但几笔浅浅勾画,人物的气韵神态就抓得极好。
席姣钰看着画作欣赏之余,也哑口无言,不得不将他收下。
从那之后,她身后就跟了条甩不掉的尾巴,席姣钰极为不满,故意刁难他,一个侍卫除了保护几乎被她使唤成了丫鬟。
但只要是她吩咐的事情,无一例外完成得极为出色。
他本人依旧是那般逆来顺受的沉默模样,似乎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产生情绪上的波澜。
这下子席姣钰倒是多了些兴趣,“你不生气吗?”
“为何生气。”
席姣钰道,“我让你干这干那,天天那么劳累,你都不会觉得委屈吗?”
“属下无父无母,幸有国公爷赏识,才得以伺候小姐,无任何委屈之处。”
席姣钰听到这个回答失神片刻,呢喃道,“你无父无母……”
“是。”
席姣钰素来如同骄阳般的笑容收敛下去,“我也没有母亲,我娘很早就去世了……我都忘了她长什么样子……”
程帛山就站在她的身后,看着晶莹的泪珠滚落,他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却终究只是攥成了拳头。
他只是个低贱的侍卫,就算给国公小姐擦拭鞋面,都没有资格。
席姣钰也没有说话,两个同病相怜之人就这样静静看完了一整场日落,而后将所有的情绪藏于夜色中。
那之后,席姣钰就没有再刁难过他,时不时还会给他赏些东西。
毕竟她还有父亲,他比她可怜多了。
席姣钰也是后来才发现,在她身边的程帛山看似沉默,其实也不沉默。
她不唤他的时候,他就像根挺拔的木头,可只要她问什么要什么,件件有回应,事事有着落。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动的心,可能是遇到任何事情,头一个想起的便是他。
可席姣钰也分外气恼,她分明看出他心中是有他的,可他却打死不承认,问来问去只有“属下不敢。”
“程帛山,你敢发毒誓,说你心里没有我吗!”
“属下用自己的性命起誓,绝不敢肖想……”
席姣钰打断他,“不,你用我的性命起誓,说你若是不喜欢我,我就——”
“小姐,慎言!”
那是席姣钰第一次见到她那个傻子侍卫脸上有了别样的情绪,她笑得灿若云霞,“你不敢,你心里有我!我带你去找父亲,让他给我们定婚约。”
换做其他人被貌美如花,身份高贵的国公府小姐看上,只怕是要烧香拜佛。
但程帛山有自知之明,他们之间的差距犹如云泥之别。
他一介孤儿,都不知父母是何方流民,如何敢肖想国公府的小姐。
程帛山不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