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宗将桌子擦干净后,问她,“厨房在哪?”
孟听雨只好带着他过去,章一鸣正蹲在厨房里在洗盘子,见徐朝宗进来,咧开嘴笑了,“徐老师!”
徐朝宗手上都脏了,想洗手,却发现袖子没卷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机会,便一脸犯难地看向她,欲言又止。
孟听雨懂了他的意思。
在他的注视下,点了下头,还没等他暗自得意,只听到她踢了一下洗盘子的大盆,对章一鸣吩咐道:“你擦擦手,帮他把袖子卷起来,他要洗手,记得挤点洗手液。”
徐朝宗:“……”
章一鸣得令,立马洗了手又擦好,跟猴子似地窜到徐朝宗身旁来,使出吃奶的力气,恨不得将徐朝宗的毛衣袖子卷到肩膀。
孟听雨哈哈大笑起来。
徐朝宗无奈地看向章一鸣,语气特别温和地提醒,“谢谢,不过我是要洗手,不是要去打疫苗。”
章一鸣挠头。
徐朝宗打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洗手,偶尔偏头跟孟听雨闲聊,“考试考得怎么样?”
章一鸣一听这话题就知道马上就要扯到他身上来。
这太危险了。
他脚底抹油,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溜出厨房。
真是奇怪,他觉得徐老师可怕得很!比教导主任比班主任还可怕。
徐老师问一句“考得怎么样,不会挂科吧?这么简单的考试你居然连第一名都拿不到吗?”带来的杀伤力,大于家里所有的亲戚包括他爸妈围追堵截问他考试考多少分!
顿时,窄小的厨房里只剩徐朝宗跟孟听雨。
孟听雨倚靠着门框,随口回道:“还好吧,毕竟那什么,也考过一次了。”
徐朝宗语气诧异地问,“你还记得题目呢?”
他诚实地回道:“我连我那年高考语文作文题目是什么都忘记了。”
孟听雨很想说“我也”……
“肯定不记得啊。但学过的东西还是有点印象,而且这次考试也不算很难。”她回。
“你兼职还顺利吗?”徐朝宗一边搓着洗手液洗手一边问。
“还行,领导对我也挺关照的,同事们也都不是那种难缠的人。你呢?”孟听雨才想起来秦渡之前提到过的事,问他,“我听秦渡说你们俩还在饭局上碰到过。”
徐朝宗面带微笑点头,“嗯,说来还挺感谢秦总的,如果不是他,我签合同不会那样顺利。”
“哎?”
“投资商跟他认识,他帮了忙,投资商挺爽快给我签了合同。”徐朝宗顿了顿,“如果不是这层关系,我都想请他吃顿饭好好感谢他。”
孟听雨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吃饭就算了,别人能跟你签合同肯定是你值得,不然谁帮忙都白搭。”
徐朝宗轻笑一声,“也对。”
正在这时,孟听雨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取下塑胶手套,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是秦渡的来电。
她背过身去,接起电话。
秦渡也知道她这几天在店里帮忙,听说这是她姑妈开的第三家分店,非要来送开业花篮。
孟听雨也拦不住他,他前两天来街对面接过她,知道地址。?S?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去年这时候,她跟盛韬去滑冰被姑妈逮着去家里吃饭,结果碰到了徐朝宗。
徐朝宗关好水龙头后,走出厨房,经过她身边时,压低了声音,语气和缓低沉地说,“我现在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孟听雨愣住。
孟丽珍过来,喜气洋洋地跟徐朝宗说,“小徐,你可别急着走,我订了位置,等下一起吃饭!”
徐朝宗垂下眼眸,真诚地婉拒,“孟姨,我还有事,得赶紧走了,下次有机会我带朋友过来给您捧场。”
“刚才问你你不是说下午没事吗?”孟丽珍诧异地说,“这都快到饭点了,就吃个饭再走呗。”
“刚才没事。”徐朝宗坦然道,“刚朋友打电话来说有急事要我回去处理。实在没空,孟姨,不好意思啊。”
孟丽珍见他都这样说了,也不好再勉强,失望地说,“那好吧,下次一定要来!”
徐朝宗离开前,目光缓缓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孟听雨。
两人视线相撞。
他冲她轻轻点头,好像是在安抚她说,没关系。
……
有些回忆有些东西,他可以忍受失去。
比如那个有特殊意义的钥匙扣。
比如那一场他失约的演唱会。
又比如那一场暴雨。
即便从盛韬的手里赢回钥匙扣,那也不是当初她送给他的那一个。
即便那场演唱会他在场内也拨通了她的号码,但她没有接通。
这些明明白白的失去,让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地知道,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是放下。
二是等待。
他永远只会选择第二条路,哪怕这条路上前有狼后有虎。
甚至哪怕他踏过所有的陷阱,也许到最后,他看到的仍然只有一堵南墙、前方无路。
他也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