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离婚了,反正她现在十八岁。
太久太久没有尝到爱情是什么滋味,孟听雨感觉自己都成为了一株干枯的玫瑰,当然潜意识里,她也迫切地想要证明,离婚的决定是正确的,同时,她没有被一潭死水的婚姻打败,她依然可以像当初爱徐朝宗一样,继续的去热烈的爱另一个人。
她没有丧失爱人的能力。
周六,男生宿舍。
早上出奇的安静,几个男生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游戏上,一大清早才从网吧回来,连澡都没洗直接爬上床铺睡觉。徐朝宗经过室友的床铺边时,低头看向运动鞋里胡乱塞的臭袜子,感到不适,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
时间太久远了,他已经无法接受跟邋遢的人同处一室的大学时代。
从民政局出来后,他没有急着离开,恨不得将二十四小时当成四十八小时用的他,罕见地让司机在一旁等候。
他坐在车内,一旁是新鲜出炉的离婚证,捏了捏鼻梁,不解远远压过了那一点点细微的、可能正在弥漫开来的难受。
他并不擅长回忆,此刻也愿意花一些时间来总结十八年的感情,近十年的婚姻生活。
有人这样评价过徐朝宗,聪明但不自负。
聪明的人只要愿意反省,也能轻易地发现问题所在。
徐朝宗在接到电话时,脑海里已经下了决定。
从今以后,他不会再跟任何人,进入到婚姻关系中。
他接到电话,那边通知他,徐太太,哦,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他的前妻遭遇了一场车祸,还好问题不大,现在还在昏迷中,出现了轻微的脑震荡,没有意外的话,几个小时后应该会醒来。
他思忖片刻,让等候在一旁的司机上车,前往医院。
只能说今天不是一个好日子。
诸事不宜。
有车辆追尾,司机下车要去解决问题时,他眼前一黑,进入了晕眩中。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大学宿舍里。
在几次睡了又梦醒中,他冷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他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十九岁。
这件事,有好也有坏。
坏的是,他还有几个项目同时运转,如果他不在,可能会很麻烦,但他相信他的几个合伙人能够解决。只不过,还是会心烦。
好的是,这具身体里的他三十七岁,他有多出十八年的商业经验。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用更短的时间达到之前的高峰。
……
“徐朝宗,你又去兼职?”盛韬从洗手间出来,顶着一头湿发。
盛韬是徐朝宗的室友之一。
徐朝宗跟他的关系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现在是大二刚开学,等下学期盛韬在家人的安排之下去了国外,之后的许多年里,徐朝宗也就没再见过他,只在同学聚会中听说过,盛韬在国外定居,在当地跟人合伙开了律所。
“嗯。”
盛韬也已经习惯了徐朝宗的冷淡。
不过他也发现,这次开学徐朝宗身上似乎多了一种说不清的气场。
盛韬是阳光又外向的大男生,并不介意室友的冷淡,“你好像就没闲下来的时候,对了,今天我们社团有活动,去玫瑰园那边,社团里的人说有几个大一的学妹也过去,你要不要一起?”
他们宿舍四个人,四个都是单身。
另外两个天天喊着要脱单,要谈恋爱,结果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游戏上。
徐朝宗不太一样,他很忙,除了学习以外,很难见到他。
“不了。”徐朝宗拒绝。
盛韬也不意外,这种活动,徐朝宗真的要去,反而很奇怪。
徐朝宗在学院很受欢迎,有个传播系的学姐也追了他大半年,但都没有回应。
盛韬耸肩:“好吧。”
徐朝宗循着记忆出门,来到门口的公交站。
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陌生的体验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脑子好像就没有停止思考过,突然回到十九岁,那些项目也不存在,他多出了很多时间……当然他依然很忙,除了上课、泡图书馆,他还有两份兼职,一份是给高中生当家教,一个星期两节课,一份是帮人设计系统。
这两份工作对他而言都不难。
尤其是后面一个,十九岁的他需要付出很多精力才能做好的系统,现在的他只用三分之一的时间就能办好。
那边已经付了百分之三十的款项,剩下的会在接下来两个月内打到他的卡上。
等上了公交车后,徐朝宗找到位置坐下。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想到了一件记忆深处的小事。
……马上他跟孟听雨就要见面了。
这会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他们不同学院,她是大一新生,他大二,学校太大,几乎碰不到,他是她表弟的家教,今天他去补课,她恰好也会过去,两人会在她姑姑家碰面,然后……
徐朝宗表情僵硬。
接下来要走的路他很清楚,但他不确定,该不该跟孟听雨再次开始那长达十八年的感情纠缠。
他有些为难。
等他来到小区,站在孟听雨姑姑家门口敲开门后,发现原本该给他开门的孟听雨,今天并没有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