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严均成很客气,嘴上说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可她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客套话。
“严先生,严煜其实是个好孩子。”说这话,赵老师完全是昧着良心,却也不得不说,“他很诚实,这次他就主动坦白了事情跟郑思韵同学没有关系,究竟该怎么处理,我们会商量,你们家长在家里也可以跟孩子好好沟通,这马上也要中考了,看看孩子是个什么想法,只要他自己愿意,我们各科老师包括班上的同学都会帮助他。”
郑晚以为那是严均成的孩子。
过了这阵尴尬后,她甚至还在想,可真是不一样。
她认识严均成的时候,他就是年级有名的学霸,是老师寄予厚望的学生。那时候,他就是她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静了几秒后。
就在赵老师都忍不住复盘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戳家长心窝时,严均成开口了,“好,回去后我会跟他聊,劳烦老师了。”
“应该的应该的。”赵老师干笑,“只要孩子们能好,这些也不算什么。那,严先生,等有了结果后,我是联系你还是?”
严均成低头,扫了一眼腕表,神情淡然,“他妈妈要回来了,打她电话就好,麻烦了。”
赵老师应了。
事情解决了,严均成也没再继续留在这里,跟赵老师道别后,他便往外走去。
步伐沉稳而有力。
不由自主地,赵老师跟郑晚都没开口说话,直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远,赵老师才彻底放松下来,看向郑晚,“思韵妈妈,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工作了吧?”
郑晚摇摇头,失笑,“没有。”
赵老师这才有空打量郑晚。
也许是一路赶过来,她的发丝有些凌乱。郑晚有一头蓬松而又柔顺的长发,可能出门急,今天倒没平常那般打理,只是用发夹随意将头发抓住,几缕长发散落,气温渐凉,她穿着杏色风衣,纤细的手指提着黑色手提包,难掩柔弱之美。
同身为女人,赵老师深知,郑晚是真正的外柔内刚。
如果当真柔弱不堪,又怎么可能独自带着女儿生活,又怎么能撑起家中生计。
几次她都有心想问问郑晚的
感情生活,但话到嘴边,分寸感迫使她又将话咽回去,身为班主任,她总是跟家长保持着一定距离。
“坐下来缓缓。”
赵老师温声提醒。
郑晚面色实在算不上好,今天来学校太匆忙,早上擦的口红早就淡了,露出本来淡淡的唇色,她身姿纤细窈窕,此时此刻未免给人弱不禁风之感。
“多谢。”
对于别人释放出来的善意,郑晚总是心怀感激。
丈夫还在世时,所有的难题他都一个人扛下,哪怕年过三十她依然无忧无虑。
突如其来的意外带走了她的爱人,她才惊觉他替她挡住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可他不在了,她要学会自己撑起一个家来,这六年来,她听过嘲讽,遇到过挫折,但收获最多的还是他人的帮助。
“思韵看起来也不太好,也不是很重要的考试。”赵老师自然在意成绩,但她也在意学生的心理健康,略作思考后有了答案,“等会你带她回家,让她好好休息。”
郑晚点点头,今天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般。
来的路上她还在想着该怎么帮女儿正名,来了后,也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事情已经解决,她女儿没有舞弊。
忧的是,碰到了故人。
仔细想想,也不能算是忧,他们多年没见,他也不记得她了,她不应该太在意这次的碰面。
那些过往早就过去了,十七八岁的时候又懂什么呢,分手时的确难受过很长时间,彼时以为刻骨铭心,然而等她去大学报到,没多久后就认识了她丈夫,后来回忆起来,不过是过家家的一段过往。
但……
依然尴尬。
他的儿子跟她的女儿在一个班。
“马上中考了。”赵老师语气又忧愁起来,“可真是担心这群孩子。踏踏实实中考上高中考大学多好啊!”
郑晚一听这话,微微出神。
这下心情是真的踏实了。是的,下学期就中考了,他们应该不会有碰面的机会。
虽说他不记得她了,可看到他,她还是会不自在。
……
严均成下楼。
司机早就在车上等候着了,他是个机灵的,远远地看到严均成,赶紧推开车门,站在一边候着。
他给严均成开车也有四五年了,或多或少也了解一些。
只见严均成越来越近,他心里直打鼓——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感觉严总心情很不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