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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觉有些吃惊,都说杭州知府严大人铁面无情性子执拗,果然是名不虚传。当着方敦孺的面也说出这种话来,不是和先生是好朋友么?
然而方敦孺似乎见怪不怪的样子,脸上毫无愠怒之意。反而笑道:“林觉,还不谢谢严大人不打之恩。今日好歹给了老夫薄面,否则你已经挨棒子了。”
林觉躬身道谢,心道:那里给你面子了?这十棒子是欠账而已,他可没说免了去。然而林觉不知道的是,这确实已经是严正肃给了方敦孺面子,否则他确实要被打的屁股开花了。他们之间确实是理念相合的朋友,但在坚持原则上,严正肃是出了名的顽固的,这也是他朋友稀少的原因,没人愿意跟这个执拗的人交朋友。
“林觉,你来此寻我作甚?说是有急事禀报,那是什么事?浣秋去你府中找你,你可曾见到?怎地她没来?”方敦孺这才想起问林觉来见自己的目的。
林觉忙将方敦孺请到一旁,低声将方浣秋发病之事禀报了一遍。方敦孺当即变色。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一旦犯病之后是什么情形,那可是有性命之忧的。虽然林觉告诉他,方浣秋已经有所好转,但他还是担心不已。
回转身,方敦孺向严正肃说明了情形,向他辞行。严正肃听了之后顿时面目严峻起来,连声道:“敦孺兄请自便,需不需要我派人帮忙?”
方敦孺连声拒绝,当下和林觉向严正肃告辞出了府衙,雇了辆大车匆匆赶去林府。二人从侧门进府,抵达林觉居住的小院。方浣秋已经能坐起身来,绿舞正喂她喝汤水。方敦孺见方浣秋已经脱离性命之忧,这才安下心来。问及为何会诱发犯病的缘由,林觉固然不知所以然,方浣秋是知其所以然但是无法开口言说。方敦孺也不是穷追不舍之人,问了几句便也作罢。
趁着他们父女二人说话的机会,林觉匆匆填饱了肚子。回到屋子里后,方敦孺道:“林觉,浣秋这病怕是要将养数日方才能走动。现在只能将她留在你这里将养。我刚才跟浣秋说了,她也同意了。”
林觉看向方浣秋,见方浣秋似乎面有喜色。
“那是自然,路上我便跟先生说了,郎中一再叮嘱这两日不可擅动,师妹留在这里,有绿舞照顾,您尽管放心。”
方敦孺点头道:“只是要叨扰你了。明日我便让你师母来照顾浣秋。”
林觉忙道:“不用不用,不要让师母劳顿前来,这里人手足够。先生放心便是。”
方敦孺微微点头,女儿在林觉这里虽然有些不便,但现在也只能如此。再说,在林觉这里他还是放心的。
再盘恒了片刻,跟林觉说了会话,又检视了一番林觉的书藏,未时过半时,方敦孺起身回书院。林觉送他出府,雇车送他出城,这才转身返回。
傍晚时分,小睡了一觉的方浣秋已经精神很好了,若非林觉坚决反对,她怕是已经下地乱跑了。但在她的坚持下,林觉同意让她起床坐在院子里。
林虎又在劈柴,绿舞在厨房里忙的不可开交,裙据飞舞跑来跑去。天空中夕阳照耀之下,漫天的彩霞美不胜收。傍晚的风吹过,花木哗啦啦的作响。这一切让方浣秋倍感安宁。
“你这里很舒服啊。我觉得你的日子过得很安闲呢。”方浣秋对着坐在身旁的林觉笑道。
林觉细心的给她倒了一杯清茶,笑道:“是么?你看的不过是表面罢了。不过就我这小院而言,倒是个舒服的地方。但不是因为景色,而是因为人。我和绿舞相依为命,小虎来了之后有老实又勤快,我们三个住在这里彼此信任彼此依赖,所以大家都很心安。但出了这院子,这座大宅子里的事情你若看到了,便不会觉得舒服了。”
方浣秋好奇的问道:“林家这么大家业,难道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么?”
林觉笑道:“我可不想跟你说这些,免得你心里犯堵。你觉得这里好,那便多住几天。只要你不嫌弃这里鄙陋。在我看来,倒是书院后山的景色更美。我都想在书院后山弄间茅舍住下呢。”
“好呀好呀,你去住便是,那样我便可天天见到……唔……我是说,你可以天天去请教我爹爹学业了。”
方浣秋差点露了心迹,关键时刻来了个急转弯。
林觉并没在意,微笑道:“书院后山岂是我能住的,那可都是先生们的住处。不过我倒是能常去,待书院开课,我便天天在那里了。或许在书院外可以寻个住处,不必回来住。但这件事也不太容易,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需得禀报家主。私自搬离大宅,那可是不成的。”
方浣秋失望道:“怎地你们林家这么多规矩。看来你并非我想想的那么惬意,连自己想住哪里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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