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杖客说得不错,不过原本绑了人到你床上的,可不是我而已,王爷新纳的爱姬被人绑到你的房中,我见事情好玩,掺了一回合。”百合踢了地上要死不活的范遥一脚,只听‘咔嚓’一声轻响,范遥脸上露出忍耐不住的痛楚之色来,她这才笑了两声:“光明右使范遥,为了明教的大业,你可真是能耐性啊,装聋作哑多年,并不惜自毁容貌,这般的牺牲,可真是让人忍不住为你拍掌叫好!”
百合的话音刚落,塔上众人脸色都变了。
当初明教光明左右使的名声是何等的响亮,两人都是惊才绝艳之辈,武功更是出类拔萃,只是当初明教的教主阳顶天去世之后,江湖中便再也没有听说过范遥的消息,有人说他早已经死了,有人也曾说他归隐了起来,更有人说他回了西域,众说纷纭,没料到这会儿看起来不过十几岁模样的百合竟一口喊出了范遥的名字来。
要知道江湖中虽然有范遥的传说,可范遥消失时百合有可能还没有出生,众人这会儿对于她一口喊出范遥身份,都感到十分惊奇,赵敏更是俏脸一沉,厉声喝道:“胡说!苦大师是由蒙古王公献给父王,此人来历父王查得十分清楚,当初不过是西域一个卖艺比武的头陀罢了,又哪儿是什么光明右使?”范遥在汝阳王府中一呆便是近二十年,赵敏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与他关系亦师亦友,一些女儿家的悄悄话也乐意说给他听,这会儿听到百合一口揭破范遥的真实身份,这对于赵敏来说打击十分重大,一时间竟然想也不想的就反驳了起来。
她天姿虽然聪明,可因为太过相信范遥的缘故,这会儿虽然嘴上不肯信,但其实心头不由也生出几分怀疑来,但想到以往自己对于苦头陀是何等的信任与看重,想到他有可能是光明右使,并卧底入汝阳王府,心中便难受异常,脸色也跟着不好看了起来。
“郡主莫非是怕我骗你?”百合说到这儿,轻声笑了起来,她歪了歪嘴,露出以往自己在赵敏面前做出的古怪模样,赵敏一下子便将她给认了出来,失口喊道:“韩百合?”
“确实是我。”百合点了点头,一面又朝满脸吃惊之色的范遥微笑了起来:“光明右使当初与杨逍合称逍遥二仙,如今又何必装聋作哑呢?莫非在汝阳王府中一呆二十年,已经使你真的忘了该怎么说话?不会吧,我看你勾结明教张无忌等人的同时,话说得不是十分流利么?”
百合这话音一落,鹿杖客脸上便现出几分惊容来,范遥咳了两声,眉头紧皱着盯着赵敏看,他面上虽然露出镇定之色,但一双掩在袖口下的手却死死的握了起来,显然内心深处并不像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自从阳顶天死后,你怀疑成昆与蒙古人勾结,害死教主,所以为了替教中兄弟探得消息,不惜自毁容貌,混进了西域之中,后得王公引荐,进入了汝阳王府,一呆便是二十年。你在之前郡主让人捉拿少林众僧时,为了替明教洗脱罪,所以与明教中人重新联系上,这用王爷的姬人想要陷害鹿杖客,逼他师兄弟谋反,并好拿到解药解救六大派中人,使得明教声望能在武林中达到最高点,是不是?”
范遥虽然不想承认,可这会儿见百合微笑间竟然将他与张无忌等人的合谋打算都一一说了出来,不由吃惊得瞪大了眼睛,心中想到在这样一群高手之下,竟然还有人悄无声息的隐在四周将明教的消息探听得一清二楚,心头不由一寒,脸色就有些难看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在这会儿老底都被揭穿的情况下,范遥也没有要再继续装傻的意思,在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百合既然有本事能瞒得过张无忌与明教众人以及他的耳朵,便能证明百合的武功要比他高出许多,想到明教的图谋成败就此一举,关键时刻若是突然冒出一个程咬金来坏了明教大事,范遥眼中露出怨毒之色来,若是此时的他还能动弹,他必定会要了百合的命!
赵敏虽然心中早有怀疑,可这会儿真正听到范遥开口,心中依旧忍不住生出几分凄凉与怨恨来,她刚想要说话,百合却朝赵敏微微一笑:“郡主,你真认为张无忌是喜欢你的?他其实喜欢的并非是你,当然,若是郡主愿意委身同周姑娘、小昭、蛛儿等共侍一夫,兴许张无忌还有几分纳你的可能。”赵敏出身汝阳王府,身份是何等的尊贵,这会儿百合却说是张无忌纳她,便是赵敏心中再喜欢张无忌,因范遥的缘故,也不免有些隔阂,深呼了一口气,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我可是助郡主一臂之力,消灭明教的人呢。”百合说完这话,看地上的范遥露出怨恨之色来,她冲范遥微微露齿一笑,灯光下韩氏长得桃腮艳若火,明眸皓齿实在是诱人异常,便是鹿杖客明知百合危险,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范遥却是浑身遍体发寒。
“如今明教的人恐怕已经等在塔下要救人了罢?玄冥二老真废物,见了酒色便已经眼瞎心乱了,郡主若是真想为朝廷立下大功,此时何不召集兵马,趁机将明教一网打尽?”百合看了脸色铁青的鹿杖客一眼,心头已经决定要他性命,虽说原主的死是范遥一拍震碎心脉,可此人也实在太过好色,原主对他是颇为惧怕的,玄冥二老本来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鹿杖客当初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自己此举也不过是为民除害罢了。
听到百合的话,赵敏心头大震的同时这会儿已经全无怀疑,可她却拿不定主意,心中虽恨张无忌与人算计自己,可怜自己一片痴心托付于他,可赵敏早就已经情根深种,这会儿哪里还发得出命令来。
“郡主不可。”范遥一听到百合说要让人将明教中人一网打尽,心中大是着急:“范某隐身汝阳王府多年确实不差,若是郡主怪罪,我愿以死谢罪,只是还请郡主看在范某多年来寒署不间教郡主武功,虽不是师徒,可却胜似师徒的情份上,放过明教。”他一生之中天不怕地不怕,便是连自己的性命都没有放在心上,对于自己更是能狠得下手来,可唯独明教是他的希望,若是毁了,对于范遥来说已经生无可恋,他这会儿极力想要阻止赵敏,却不知他若不开口还好,一旦开口赵敏便想起以前自己一旦有女儿家的心事,以为他口不能言,大多都爱与他说,现在想起来真是羞恼异常,她盛怒之下看到陪伴在自己身旁多时的范遥竟也会欺骗自己,想也不想的便点头:“传我号令,召府中弓箭手前来,包围万安寺!”
这会儿赵敏一旦开口,范遥眼中便露出绝望之色来,他起身想要朝赵敏扑过去,只是刚一动弹,他那满头焦黄的头发便已经被百合踩在了脚下,范遥使尽浑身力气想要坐起身来,却又倒了下去,脑袋撞在塔上,‘嘭’的一声直喘粗气。
“韩姑娘,我与你素来无冤近来无仇,为何你对明教便要如此赶尽杀绝?”到了这样的时刻,范遥实在是不甘心,他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努力想要朝百合看过去:“我比你早在王府潜了多年,你不过是后来进府,看你年岁颇轻,应该并非王爷埋在暗处的钉子,明教做的也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儿,为何你要如此?”
百合看到范遥脸上的不甘与怨恨,轻笑了一声:“只是看不惯你们拿女人当伐子,什么家国大事的我不管,你们若是要陷害鹿杖客,从他那儿拿解药,若是旁的方法便也算了,偏偏要将主意打在内宅妇人身上,女人的性命不值钱,尤其是在你们成就大事之时更是想杀便杀,你将女人当成什么了?明教行事如此偏激狠辣,我自然也要让你们一事无成,从此四分五裂!往后若是有其他人能再起义便罢,若是没有,也只怪元朝气数不该尽,只怪你们明教合该有此一劫了。”
范遥想了许多理由,甚至想过百合这个神秘的高手有可能是朝廷请出来的哪个老怪物,可唯独没想过她只是看不顺眼自己利用汝阳王的姬人陷害鹿杖客的行为而已,一时间胸口澎湃,一口老血险些喷了出来,他本来便身受重伤,这会儿心情激荡之下更是加重了伤势,身体里残存的内力四处乱窜,这可是走火入魔的征兆。百合脚尖踢在他两边肩骨上,直接废了他的琵琶骨,将他武功废除了,虽说这会儿救了范遥一命,可自己苦练了一生的武功就这么被人废了,范遥却是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