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宿这话说得过于暧昧, 以致姚珍珠脸红似桃,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李宿见她害羞,便也不去逗她, 只把她牵到窗边落座:“你休息片刻,缓缓精神。”
从长信宫来南寂园当真不远,姚珍珠也不怎么累, 不过李宿应当还有事要忙,姚珍珠便点头:“好, 殿下也先吃口茶。”
李宿笑着帮她顺了顺略有些散碎的鬓发,这才转身出了寝殿。
待李宿下了楼, 王婉清才领着汤圆进来:“娘娘,可要吃茶?”
姚珍珠点头, 王婉清便让汤圆煮茶,自己则领着另外两个小宫人把姚珍珠惯常用的家什摆入寝殿里。
姚珍珠便看着她们忙。
她其实还在想刚刚李宿的话, 一时间有些紧张,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慌张。
总归是脸红心跳, 惹得自己都要火烧起来。
王婉清见她发愣,忙完了便让小宫人出去,自己来到姚珍珠身边, 此后她吃茶。
“娘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布置不妥当?”
姚珍珠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宫人们对她的称呼突然就变了。
“怎么就喊上娘娘了?”姚珍珠问。
王婉清见她一脸迷茫, 显然是殿下刚才未曾名言,不由抿嘴笑了。
“殿下路上便吩咐,道已经给小主请封侧妃, 圣旨也就是这两日光景,”王婉清说着,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婉, “殿下还道反正南寂园又没外人,便让咱们先叫着,也好有个挪宫的喜气。”
姚珍珠眨眨眼睛,依旧有些呆愣愣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侧妃?”
王婉清在箱笼里挑挑拣拣,把她常用的笸箩笔墨都取出来,在罗汉床的方几上摆好,这才道:“是侧妃。”
姚珍珠捧茶坐在那,在悠然的茉莉香中,神情越发恍惚。
她发现李宿总是如此细心。
她想不到的事,他总能提前想到,她不敢奢望的事,他都默默用心完成。
即便是至亲,也不过如此了。
茉莉茶汤香气氤氲,姚珍珠借着那袅袅香雾,使劲眨了眨眼睛。
她原也未曾想过,自己可以一步步,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并非以妃嫔的身份,而是作为她的妻子。
她以为这一天要等很久,却没想到,李宿安排的每一步棋里,都惦念着她。
这如何不叫她感动?
姚珍珠深深吸了口气,眼中微潮,嘴角却挂着笑。
她放下心结,想要同他白首不离,他也一直坚定自己的心意,承诺她的,从未违约。
王婉清看她这般高兴,也跟着笑起来。
她由衷感谢苍天,在这凉薄如斯的长信宫中,还有穆王这样的男人。姚珍珠善良温柔,美好纯洁,她值得最好。
王婉清给她添了杯茶,低声道:“刚贺公公还叮嘱听澜,待娘娘缓过劲儿来,再来请示娘娘南寂园要如何休憩。”
这是让她直接当南寂园的家的意思。
姚珍珠微微一顿,随即便笑了:“待听澜忙完了,便叫她来吧。”
南寂园虽是陌生地,可姚珍珠的心却是定的。
如此说完,她不再游移,指挥着宫人把寝殿重新打扫一遍,把李宿惯常用的香炉摆上,让宫人点上沉水香。
待得寝殿布置完,听澜才姗姗来迟。
“娘娘,”听澜一说这两个字,速来平淡的脸上也有了些笑意,“小书房和妆奁都安置好了,娘娘明日得了空再瞧,看哪里还要改。”
姚珍珠道:“辛苦了,都坐下说话吧。”
王婉清跟听澜坐下,听澜才取了个折子呈上来。
“娘娘,这是南寂园的堪舆图,除了静心湖无需太过修整,其余各处都要重修。”
姚珍珠看着这份堪舆图,微微皱起眉头:“咱们自己修,还是营造司也要派人来?”
听澜道:“营造司也要派人来,毓庆宫的宫人不足数,只能在淡泊宁静伺候,如今在外面忙的都是从镂月园临时调用。”
姚珍珠点点头,道:“静心湖对岸,离淡泊宁静最远的几处宫室殿阁,交给营造司督办,让贝有福派两个中监盯着便是。”
听澜点头:“是。”
姚珍珠又仔细瞧了瞧,道:“静心湖还是要赶紧清理干净,眼看就要到夏日,如此可不行。”
听澜道:“奴婢知道了。”
姚珍珠想了想,这才道:“且得让周姑姑和贝公公这几日辛苦些,让尚宫局送些宫人过来,把得用的都挑出来。”
遇到感情的事,人人都会关心则乱,但姚珍珠又不傻,她很清晰地明白李宿对南寂园的中意。
这种中意,从他眉眼之间散发出来,长信宫中一切让人不愉的压迫,都在来到南寂园后烟消云散。
即便这里破败不堪,杂草丛生,李宿眼眸里也透着欢喜。
那种欢喜,外人或许无法看清,但姚珍珠却一眼就能看透。
所以,对于南寂园,姚珍珠下意识便认为,这里不是李宿给两人安排的临时居所。
他特地选了高祖皇帝题字的宁静致远来住,便可窥见一二。
若是李宿想一直住在南寂园,那他们这点人手便实在不足,且不说趁着夏日之前把南寂园修缮一新,便是清湖都有些难。
太子现在尚未彻底同李宿撕破脸,一是因为贵妃娘娘还在盛京,他实在不敢惹怒贵妃,二也因先太子妃柳家虽没落,却到底是李宿的母家,他也不好彻底得罪。
如此一来,太子尚且要给李宿一个穆郡王的头衔,便不会让李宿面子上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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