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张采荷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她安安静静站在那,无论太后如何义愤填!填膺,她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可悲,也可叹。
太后完全没有倔的张采荷跟以前迥然不同,她还在那自说自话:“回宫以后,你们切记要彻查自己宫中,若是有宫人碎嘴,立即就要责罚,今日之后,哀家不希望宫里还有这等乱事发生。”
她如此说完,才道:“坐下说话吧。”
众人就又坐了下来,舒清妩看到淑太妃对太后使了个眼色,太后就立即道:“关于此事,大家可有什么头绪?”
因为看得仔细,舒清妩才抓到这么个眼神,心里立即就有所顿悟。
关于张采荷的这个不孕的流言,或许不是淑太妃做的手脚。
难道真的是谭淑慧吗?
舒清妩如此想着,就听到凌雅柔率先开口:“太后娘娘,臣妾平日里只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这一番风波还是吴兰香姑姑跟臣妾说的,否者臣妾真的毫不知情。”
她顿了顿,颇为无赖道:“人人都说臣妾是将门虎女,单纯傻气,臣妾自然对此事没什么头绪,还是请别的娘娘替太后娘娘努力吧。”
太后:“……”
太后一口气好悬没喘上来,原本就怒火攻心,此刻更是憋得脸都红了,坐在那被元兰芳猛拍后背。
“娘娘,喝口茶水吧。”
太后连着喝了两盏茶,才略缓和过来,她狠狠瞪了一眼一脸无所谓的凌雅柔,还是拿她没什么办法,只能去看贤太妃。
“贤太妃,你说说看。”
贤太妃比太后跟淑太妃年纪要小一些,如今还不到四十,她生得小巧秀气,自有一股江南水乡女儿的柔美,此时文文静静坐在椅子上,也全然不像是做母亲的人。
怎么说呢,舒清妩看她身上似乎还有少女气质。
只是那种感觉不明显,不仔细去看很容易让人觉察不到。
这也说得通,如今养在她膝下的三皇子本就不是她亲生的,她确实没有生过孩子,看起来像是少女也无不可。
贤太妃低头用帕子擦了擦嘴,轻声道:“娘娘,臣妾宫里的宫人同臣妾一般,平日里很少外出,但凡出去,也都是去外五所看看三殿下,对这些流言蜚语确实未曾注意,这也是臣妾的过错。”
她对太后很是恭敬:“臣妾回去之后一定严加管教,不让她们胡言乱语,太后娘娘尽管放心。”
贤太妃这保证说了一箩筐,听起来十分诚恳,可说到底还不都是废话。
太后一开始没听!听出来,倒是淑太妃笑着开口:“这些咱们回宫之后自然都会做,太后娘娘想问的是,柳妹妹对于流言的出处可是有什么想法?”
她一开口,凌雅柔就飞快看了舒清妩一眼。
舒清妩差点没笑出声,原来不光当今圣上的后宫斗来斗去的,先帝爷都殡天一年多了,后宫的太妃们不也还是互相看不顺眼?
不过淑太妃如此说,贤太妃却压根就不上当。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幽幽叹了口气:“赵姐姐说笑了,妹妹我整日里只在宫里待着,一门心思都是三殿下的身子骨,哪里还能分出别的心神来。说来妹妹还很羡慕赵姐姐,膝下一双儿女健康活泼,过了五月就双双十岁了,多好啊。”
淑太妃的脸微微一僵,倒是太后有些不耐烦:“怎么就说起孩子们了?现在是说宫里的流言蜚语。”
贤太妃立即道歉:“是臣妾的错。”
太后见她也实在说不出什么来,最后把目光放到舒清妩身上。
“淑妃,陛下经常夸你是宫里最聪明的,可是有什么想法?”
舒清妩微微一笑,她深吸口气,立即道:“回禀娘娘,此事刚刚臣妾知道时也觉得颇不可思议,这些宫人胆子怎么这么大,竟然如此大逆不道!”
她这么同仇敌忾,太后心里颇为赞同,下意识点了点头。
舒清妩垂下眼眸,语气颇为坚定:“太后娘娘,依臣妾看这事好查得很,把所有传过话的宫人都关进慎刑司,挨个询问就是了,这也不算多难。”
太后一听,立即就要张嘴,却被淑太妃拉了一把。
“太后娘娘,此办法听起来稳妥,”她轻轻瞥了一眼一脸笑意的舒清妩,回头对太后道,“可宫里许多人都传过闲话,若是都抓起来,那宫里可就没人伺候了,慎刑司也塞不下那么多人的。”
太后黑了脸:“那你说怎么办?”
淑太妃看起来也是左右为难:“臣妾也是不知,只能怪这些宫人实在太碎嘴子,不如打杀几个无关紧要的宫人,以儆效尤吧?”
说起要打杀人,太后就又犹豫了。
舒清妩直到这回才确认,淑太妃竟是话里话外拦着太后作妖,她到底意欲为何?又或者她已经胸有成竹,知道流言会渐渐平息?
舒清妩现在看不清,却有耐心继续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