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妩一步一个台阶上二楼时,就看到他只穿了寻常的选黑束身常服,十分利落地坐在桌前,正捧着本书在读。
能守在阁楼上的,除了贺启苍就没有别人了。
舒清妩待站稳,便跟萧锦琛行礼:“臣妾给陛下请安,陛下新岁大吉。”
萧锦琛慢条斯理翻了一页书,随手指了指身边的圆凳,叫她坐下说话。
也不知这皇帝陛下大冷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之舒清妩一脸乖巧坐下,安安静静等在边上。
然而萧锦琛这书就看没完了。
舒清妩陪着他坐在风口上,任由冷风呼啸,没一会儿就冻得小脸通红,手
脚冰凉。
她心里头痛痛快快把不懂怜香惜玉的皇帝陛下骂了一顿,心里的那点郁闷纠结却不知不觉消散开来,就萧锦琛这样的,真的会因为一个女人若即若离娇俏可爱而更亲睐吗?
她总觉得刚才骂得太早,现在才真是应该多骂几句。
这大冷的天,坐在这里吹风很有意思吗?
舒清妩坐了一会儿就决定不陪皇帝陛下犯傻了,她低头捏了捏鼻子,轻轻打了个喷嚏。
“啊
切”一声响,萧锦琛终于回过神来,分了个眼光给舒清妩。
只看他这位婕妤娘娘眼睛湿漉漉的,脸蛋也红彤彤,身上虽然穿着厚实暖和的袄裙,却还是不停颤抖着。
萧锦琛拿着书的手微微一顿,垂眸吩咐贺启苍:“把竹帘挂上,再搬两个火盆来,都放舒婕妤那边,”
舒清妩起身行礼,重新哆哆嗦嗦坐下。
萧锦琛的目光落回书上,但舒清妩发现,他手里拿本书,好半天都没翻页了。
到底在看什么?舒清妩好奇了一小会儿,阁楼上的竹帘就垂落下来,火盆也端到脚边,她瞬间就暖和了。
但就是再暖和,她也饿啊,眼看都到了午膳时分,皇帝陛下依旧在认认真真看书。
舒清妩忍了一会儿,又喝了一杯茶,最后实在忍不住,用眼睛去扫贺启苍。
贺启苍也是心里苦,其实上元之前陛下是不用上早朝的,一般到了正月十六才开朝,这期间也不用批改奏折,算是皇帝陛下一年中难得的休息日。
但他们这位少年皇帝又哪里是闲的住的人,这几日虽不能批改奏折,却会时不时取来看,这一看就上了火。
去年年底开了恩科,今年春日就要春闱,然而便是他如此重视吏部和国子监还是没能提前准备好考题,呈上来的都是些什么不知所谓的东西。
因着忧心于春闱,萧锦琛也懒得再在御书房里坐着,这么一走就来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这么多亭台楼阁,他最喜欢幽静的听竹阁,来了且略逛了两圈就直接上了楼。
他刚才走得急,随手取了本书,待静下心来再一看,却是早先一位大儒的劝学策论。
好巧不巧,这位大儒刚好姓舒,是舒清妩的曾祖父。
也正是因为如此,萧锦琛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就让贺启苍把舒婕妤请了过来。但人过来,他却也没什么事,于是就只好继续读书了。
所以,舒清妩就这么暗示贺启苍,贺启苍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他们这位皇帝陛下主意正得很,他认定的事,没人能左右。
不过舒清妩早上这一通忙活,确实很饿了,便也不再矜持,小声提醒萧锦琛:“陛下,该用午膳了。”
萧锦琛捏着书的手缓缓回落,抬头看了一眼舒清妩。
舒清妩一脸温柔笑意:“这会儿已经过了午时,再不叫膳就过了时间,总归不是很好。”
宫里用膳都是有时
间的,若是错过太长,御膳房也不会一直备着,便只能用点心将就,虽然萧锦琛是皇帝,也不能平白乱了规矩。
果然舒清妩这么一说,萧锦琛就松了口,对贺启苍道:“吩咐下去,布膳吧。”
他说罢,顿了顿又道:“今日舒婕妤也在此处用膳。”
舒清妩忙福了福:“谢陛下恩赏。”
既然准备用膳,萧锦琛就不再看书,而是把手里那本书递给舒清妩:“你读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