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为万岁与淮阳王相携而去,原本猜度万岁与淮阳王妃有私的想法也就不攻自灭了。
人家万岁可是特意来寻淮阳王一起狩猎的,并非来寻王妃闲叙旧情。
可是芸妃的心里却是恨极了。
她好不容易寻了秘药,想要趁着今夜侍寝陛下时用一用,让自己早些诞下龙子,可因为绥王横插一脚,陛下的心立刻扑到了柳眠棠那贱女人的身上。
后来到了西郊围场,淮阳王更是一振雄姿,猎下一头猛虎,直言要剥下虎皮为他的王妃做一床褥子,不过他还算有些礼数,将虎鞭与虎骨呈现给陛下进补之用。
刘淯心思烦乱,却连半只兔子也没有猎到,不过他在林子里倒是跟淮阳王君臣二人密谈了一会,因为近侍并未贴身,也不知他们二人说了些什么。
只是言辞看上去甚是激烈,然后万岁面带不虞之色而出,就此回宫去了。
当天夜里,原本刘淯该歇宿在芸妃那的,可是白天实在是太伤神,刘淯借口身子乏累,便在自己的寝宫里睡下了。
可惜芸娘白白洗刷身子,又抹了那秘药,却白忙一场,一时间心内又是移恨在了柳眠棠的身上。
过了两日,芸娘却觉得身上有些溃烂,奇痒得厉害。宫中的妃子若是得了时疫一类的病症,是要被送出宫门隔离的。
所以芸娘不敢请御医,便请托东宫旧部寻了名医挂着太医院的牌子进来跟她诊治。
这一看,可不打紧,芸娘竟然隐隐有中毒的迹象,而且这毒是从肌肤侵入。
那郎中问芸妃,这些日子可用了什么不妥的。一旁的画屏立刻就想到了那包秘药来,找出来一验看果然不对。
只是这药对于寻常人来说,只能引起瘙痒不适,可是对于常服用丹参吊命的人来说,却是致命的。
孙芸娘吓得脸色铁青,她知道,若是万岁那日眠宿在了她的寝宫,那么当天万岁就会暴毙在她的寝宫,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脱不清了……
想到这,她反手就给了画屏一巴掌:“贱婢,这药是哪里来的?”
画屏含泪道:“奴婢冤枉啊,娘娘可是忘了,这药……是当初绥王身边的那位江湖术士配的,是您托人求他才得来的啊……”
芸娘慢慢地往后一靠,心里登时明白了,自己竟然成了绥王的工具。
可是就算她闹明白了这事,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毕竟她要对万岁用秘药的事情,也是见不得光的……
想到这里,她的身上更加瘙痒了,似乎皮肤都红肿溃烂了起来。
芸娘心内愤恨异常,却无法找绥王对峙。只能对外称病,说是感染了风寒之症,暂时不能陪王伴驾了。
以前,她总觉得能嫁给刘淯,就一切圆满,可如今才发觉,这深宫大内,比仰山上更加漩涡横流,一不小心,便尸骨无存。
泡在药缸里解毒时,孙芸娘心情低落,她再次感受到,自己捡了柳眠棠不要的东西。
那么聪慧的一个女人,是不是预料到了跟着刘淯后,会过怎么样的日子,当初才会走得那么洒脱?
再说那日崔行舟回府,眠棠便问他可跟皇帝私下里翻脸了。
崔行舟看着她道:“只跟陛下言明,莫听他人之妖言。我崔行舟不是打老婆的人,其余的事情,烦请陛下莫要操心了。”
眠棠抿嘴一笑,也不再问。
不过崔行舟将目光调转到手中的书卷上时,却是目光暗沉了一下。他不会告诉眠棠,今日在围场林中,刘淯其实是与他大吵了一架的。
崔行舟觉得手下败将要宣泄下郁闷的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也是任着刘淯私下大吼一顿。
可是刘淯的一句话,却有些插他的肺门子。
“你现在不过是眠棠失忆彷徨无依下的选择,你以为她那般的女子,若是恢复记忆,肯蜷曲在你这个宿敌的院落里?”
这一句话,好巧不巧,也正是崔行舟的心结所在。
他也不知道,当柳眠棠恢复了陆文的记忆后,会不会后悔嫁给了昔日的对手。毕竟淮阳王与陆文之间你死我活的熬斗,并无什么甜蜜可言。
眠棠正在整理今日诗社的手稿。姐姐崔芙已经替她选择了其中的佳品,只等她过目再收录成册。
眠棠哪懂这些,只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然后很有自知之明地将自己那两首诗挑了出来。
毕竟一个是抄袭之作,一个是狗屁不通的骂人之词,哪能登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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