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棠和碧草都有些惊了,万难想到这几个听到别人的婚讯竟是这般反应。
眠棠有些忍耐不住了:“谁说我嫁给他……是要去行刺?”
几个兄弟的哭喊声被震退了,只呆呆看着柳眠棠,实在想不出她要嫁给淮阳王的原因。
陆义倒是先开口了:“您是不是先前……被他抓到,他看上了大当家的,迫着你嫁给他?”
眠棠觉得自己失忆的事情也瞒不住了,索性说出来,不叫忠义兄弟胡思乱想。
“他并没有迫我,而是救了我……”接着眠棠便说了被奸人挑断手脚筋,又被扔入了江水中的往事。
四兄此先一直在猜测大当家的为何失去音讯这么久,待知道了真正的缘由后,只一个个哭得泣不成声,都不忍心去想大当家负重伤被扔下水中时的孤苦无助。
陆义更是手握成拳,一副恨不得替眠棠受苦的样子。
不过眠棠却觉得这些人有些没听清重点,所以她又重申了一下:“总之,是淮阳王及时救下了我,并给我医治,而我现在已经忘了仰山的那一段,也不大认识你们几个……”
陆全抹了抹鼻涕,哽咽着道:“怨不得大当家初时见了我们,竟是满眼的警惕,却不来与我们相认,原来竟然是被淮阳王害得失了忆。他先是派官兵截杀您,看您失忆就假充是您夫君,当真是可恨!今世不杀他崔行舟,我陆全誓不为人!”
而其他的几个兄弟也是脸色阴沉,看来都认同了陆全的看法。
柳眠棠与崔行舟的点点滴滴,哪有他们说得这么简单!
可是他们对淮阳王的仇恨已经是根深蒂固,一时间竟然难以撼动,只认定淮阳王是蒙骗了他们大当家的。
毕竟大当家的撇开满身的本事不说,着实是个灵秀绝艳的美人,那个淮阳王见色起意的话,也很正常。
柳眠棠听着陆全的话,觉得这般下去要乱套,于是站起身来沉下脸道:“哪个跟你们说是淮阳王害了我,都说了不干他的事情!我要嫁他也是真的,是正经好好的过日子,你们几个莫要再想着给我报仇,待将伤养好了,我给你们些钱,你们自己也好好过日子去……”
听了这话,兄弟们又急了,只跪下不肯起道:“大当家的,我们的命都是您给的,哪也不去,就此守在您身边,再说我们又不缺钱……当初您下山时,可让我们保管了一大笔呢!”
大当家的虽然没有贪墨仰山东宫的旧财,可是她自己实在太能赚,单是那几年她自己的分红也有不少呢。当初也怕鸡蛋装在一个篮子里鸡飞蛋打。
所以眠棠将田产地契和账本银票分交给他们四兄弟保管,这么久以来,他们可不敢胡乱花,都给大当家的留着呢。
当眠棠看着陆义递交过来的账本子时,看着那上面记录的银子,一时陷入了沉默了。
这几天,她先是发现自己是个土匪头子,现在又发现自己竟然还有这么一大笔的外财,着实惊吓不断。
不过这几个人倒是很对得起她的亲笔刺字,的确都是忠义之辈,明明怀揣巨财,却能不起贪念,世间这般纯良至性的人,实在是难得。
眠棠甩脱不掉这几个忠心耿耿的狗皮膏药,也不好就此不管他们了。便跟他们道:“这样吧,这些钱,你们继续替我保管着,在眞州府里买一处宅子住下,我现在手里也有田产地铺,你们若是愿意,可以去我铺上帮忙。如今虽然地方上也有些不法的贪官,但总不能冒出个贪官,你们就造反吧?掀起一时的民愤闹事,其实很简单,但难得是如何造福一方百姓,让他们过上真正的好日子。以后像东州那样的事情,你们万万不可再做了。”
其实这劝人当良民的话,从柳眠棠的嘴里说出,让了解她往事的人听了,会觉得很没说服力。奈何这几个向来奉柳眠棠为神明,神明发话,自然是有什么听什么。
她肯让他们留下,便已经是让人欢喜的事情了。至于大当家的要嫁给崔行舟的事情,也不过似乎受了奸人一时的蒙蔽罢了。大当家的总有幡然悔悟的一天。有他们护阵,不叫大当家的吃亏就是了!
就在这时,突然茅草屋不远的官道上传来了马蹄声阵阵和人语说话的声音。
陆全出门跃上山梁查看官道,立刻紧张了起来,跑回来紧声道:“不好!来官兵了!”
他这一喊,屋里的几个人顿时都紧张了起来,一个个弹跳起身,抽刀握拳,一副随时搏命的样子。
眠棠问:“你们几个的容貌有没有被淮阳王或者是他的手下看到过?”
陆义摇了摇头道:“两军对垒时,我们都是有炉油抹脸,在东州时,也戴了假胡须易容,他们认不出我们……”
眠棠松了口气道:“那你们紧张个什么,且放松下来,待官兵们走了,你们再走就是了……”
可惜兄弟几个跟官兵一直都是猫跟耗子的关系,只要听到“官兵”两个字就松懈不下来,饶是眠棠这般宽慰,也紧绷着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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