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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和带着宫中妃嫔们用的胭脂水粉和衣物来到了庵堂,一队或抬箱,或捧盒的太监列成队走进庵堂时,浩浩荡荡地引来御林军和大内侍卫们的侧目。
安锦绣看看将她这个小院落摆满了的御赐之物,望着吉和一笑。送东西来用不着这么大的阵式,这个世宗身边新当红的大太监这是在为她涨脸,这样的示好,她到底要不要接着?
洗好了澡的夭桃听紫鸳说宫里来人了,就吓得躲进了偏房里,不敢露面,生怕被宫里的人看见。
安锦绣看紫鸳从偏房里走出来,身后没有跟着夭桃,这才放心地跟吉和道:“吉总管路上辛苦了,进屋来说话吧。”
吉和跟着安锦绣走进了屋中,目光转得飞快,将这屋子打量了一遍,对安锦绣笑道:“夫人这屋子还是太素净了一些。”
安锦绣让吉和坐。
“奴才不敢,”吉和忙道:“在夫人的面前,哪有奴才的座位。”
“这里不是皇宫,”安锦绣笑道:“吉总管在这里不必跟我讲宫中的规矩,难得我们有机会坐下说一会儿话,总管大人就不要推辞了。”
吉和摇头,“夫人不看轻奴才,可奴才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奴才就是奴才,夫人是主子,不管吉和到了哪里,都不会在主子的面前坐下。”
安锦绣一摆手,看似开玩笑地道:“看来是我这个当主子的为难你了。”
“夫人是吉和的主子,”吉和躬身给安锦绣行了一礼,说:“奴才有今天,还得谢夫人。”
“吉利下慎刑司了?”安锦绣问道。
“是,”吉和说。
“他是伺候圣上的老人了,我觉得他还是有回到圣上身边的机会,”安锦绣对吉和说道:“吉总管,有些事你应该抓紧一点办了。”
吉和这才也不跟安锦绣再玩试探的把戏了,说道:“夫人觉得他还能东山再起?”
“吉利在圣上的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不但圣上会念他的旧情,就是朝中的那些人,有哪个没有在他身上下过大本钱?如果能救,我想有很多人愿意给吉利这个救命之恩的。”
吉和轻声道:“奴才也知道办事要快,只是圣上没有旨意,奴才也不好下手。万一哪天圣上就像夫人所说的那样,念起旧人,到时候奴才交不出人来,不是要把自己命搭上?”
“总管大人做事谨慎是好事,可是有时候想太多,就会缩手缩脚,”安锦绣能明白吉和的心思,这个大太监还是想用她的手去杀吉利,“宫里杀一个人很难吗?吉利还是被关在慎刑司里,那里面好像一向就是活人进死人出吧?”
吉和抬眼看了安锦绣一眼,在宫里杀一个人不难,只是能把话说这么明白的还没几个。
安锦绣的目光对上吉和的目光,两个人刹那间都心知肚明。
吉和给安锦绣跪下道:“奴才谢夫人的教诲,奴才回宫之后会尽快把事情办好。”
“我一个还没进宫的女人哪里能教诲总管,”安锦绣轻声一笑,道:“吉总管快请起吧。”
吉和忙起身,跟安锦绣说:“夫人进宫是迟早的事,只是圣上想要保证夫人进宫后的安全,所以还在安排。”
“这个我明白,”安锦绣说:“吉总管方才说我这屋太素净了,不是久住的屋子,我何必要收拾得太好?”
“夫人说的是,”吉和忙又应和道:“是奴才说错了话。”
“总管是好意,”安锦绣笑道:“只是我们没有想到一块儿去罢了,总管是不是还有话要跟我说?”
吉和小声把宫里这几天发生的事跟安锦绣说了一遍。
听见世宗罚了安氏父子,要提拔安元志的话后,安锦绣是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世宗这是在为她撑腰吗?安家竟然还要赶元志出族?
“夫人也不要生气,”吉和看安锦绣变了脸色后,劝道:“有圣上在,安五少爷一定不会吃亏。”
安锦绣叹气,愁怅道:“我和这个弟弟是庶出,嫡庶有别啊,世道如此,我们能怎么办?”
吉和笑道:“夫人有圣上,嫡庶也只是圣上一句话的事。”
是啊,皇帝一句话,嫡庶就能颠倒,只是没想到吉和这个太监还能看出自己的这个心思,安锦绣心里对吉和更加小心了,这个太监太能干,能读人心,要是用不好,反而会伤着自己。
吉和又跟安锦绣道:“今日圣上还处死了中宫的一个老宫人。”
安锦绣说:“为何?”
吉和摇了摇头,说:“当时奴才不在御书房,只知道这个老宫人出言让圣上不悦。夫人,这个老宫人可是皇后娘娘的亲信,也许是皇后娘娘知道圣上一早来夫人这里看望,所以特命这宫人来探一探圣上的心意。”
原来世宗以为昨天的那场火是皇后主使的,“那这个宫人就该死,”安锦绣说道:“探一探圣上的心意,妄猜圣意,这个宫人就是这一次不死也活不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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