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生看着降谷零熟睡的样子,苦恼。
刚刚才答应零不会再不辞而别的,难道第一天晚上就要食言吗?
虽然不是她的问题……
奈奈生发愁地看着降谷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某人睡得太沉,睡相倒是很乖——睡着之后就一动不动,始终保持着一个睡姿,把他叫醒说晚安好像有点残忍。
反正暂时不准备睡觉,她决定再等会儿,如果零中途醒了,就和他道个别再下线。
挂着游戏,奈奈生去洗漱了一下,回来发现降谷零还是刚刚那个姿势,安安静静地蜷在被子底下。
床上拱起一个包,随呼吸轻轻起伏……看着就很可爱。
他也不说梦话,呼吸声轻微,奈奈生忍不住想:零小的时候大概是很好带的那类小孩。
降谷零的头发比一般男生的短发稍长一些,发尾乖顺地贴着脖颈和脸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母哪方的基因,整体发质很软,看着很好摸的样子。
奈奈生不自觉胡噜了一把,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那一头柔软的金发就随着她动作被渐渐揉乱。
有趣是有趣,可惜还是体会不到手感。
奈奈生停下手,忿忿地揉了揉自己床上的猫咪布偶。
降谷零大概是感觉到了,他本来在被子外面露出了上半张脸,这会儿发现不对,皱了皱眉,又无意识地往下面缩。
最后就只剩一头乱毛露在外面。
奈奈生叉腰,好笑地看着他睡梦中悉悉索索的小动作。
“也不嫌热得慌……”她戳戳降谷零的脑壳。
奈奈生自己也关了灯躺下,美滋滋地把难得一见的睡梦中的崽看了个够,然后将游戏挂在后台,切出去刷了刷社交软件。
出国之前她是没有SNS那些东西的,来了美国之后认识了不少人,才慢慢在他们的带领下注册了各种网站的账号,比如推〇、IN〇之类。
不过即使注册了,她也从没有发布过任何东西,只是偶尔登上去看看好友的动态。
ID是一串乱码,头像是离开东京那天早上她起床时拍到的朝阳,甚至还将IP地址做过反追踪处理,就是为了确保不留下任何能辨认她身份的信息。
也亏得她那些好友许多都算得上知名人物,粉丝量不小,她混在里面就像一个平台硬塞过来的僵尸粉。
没办法频繁和好友互动,只能偶尔上线看看他们的日常,即使如此,奈奈生也觉得很满足了。
这四年是偷来的时光,相比之前在组织里的生活,至少在洛杉矶,她看起来无限接近于一个正常人。
不用五六点就起床晨练,在不见天日的地下训练场和全副武装的对手练习,也不会再因为总是带着一身伤而被同学排挤,更不用因为怕牵连到对方而小心翼翼地、和每个人都保持距离。
最重要的是,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等待不知什么时候会到来的任务。
所有组织成员在潜移默化中都形成了这样的观念,那就是一旦加入组织,便再也没有了退出的可能。
对奈奈生和宫野姐妹这样从小在组织长大的孩子来说,那些冰冷恐怖的规则更是早就刻在骨子里。
《海上钢琴师》里的1900一辈子也没能走下他出生的那艘船。
而组织就是她们的船。
也注定会成为她们的坟。
可即使如此,奈奈生依然觉得,她是可以尽自己所能让明美和志保过得更好的。
提出留学是第一次尝试,她为自己和志保争取到了接近四年的自由,和两人从小就梦寐以求的普通人的大学生活。
奈奈生坚信,只要给她足够时间,等她越来越强,爬到越来越高的位置,她们就会拥有更多自由。
哪怕,是规则内的自由。
奈奈生看着自己账号的乱码id,思绪跑得有点远。
回过神,她翻了翻首页。
冰室辰也的最新动态是一张篮球的照片,背景是蔚蓝的天空和篮筐的虚影,大概是某天打完球之后随手拍的。
亚力克斯上传了一条视频,一只咧着嘴笑得阳光灿烂的大金毛坐在路中央,热情地狂摇尾巴,镜头一转,是火神大我垫着脚尖小心翼翼试图原路返回逃跑的样子。
“汪!”
金毛嗷了一声。
火神大我也跟着嗷了一声。
视频以亚力克斯对着狗狗温柔到瘆人的一声e on,和某个怕狗的人惊恐的你别过来啊啊啊结尾。
还有邻居家打网球的小学生难得上线,po了张青少年网球赛冠军的奖杯照,又一言不发地下线了。
点赞量很高,评论区球迷和女粉数量参半,嚎得都很惨烈。
“都四连冠了吧。”
奈奈生若有所思,给他点了个赞,还评论了一句“好棒,恭喜你!”
淹没在粉丝的茫茫回复里,显得相当不起眼。
奈奈生刷着他主页里寥寥几条动态,竟然全是关于网球的。
她不由得又想起降谷零的相簿里,零手拿奖杯笑着的那张照片,心里有点难受。
刷着刷着就泛起困意,她回到游戏,看见降谷零不出所料地依然保持同样的姿势睡着。
今天看来是没办法说晚安了。
奈奈生边想边打一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湿润,视线渐渐模糊。
降谷零是被清早从窗帘一侧照进来的阳光晒醒的。
这一觉睡得太沉,醒过来的时候他还有点分不清状况。
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着的……
谁给他盖的被子……
电影呢……
降谷零茫然地睁着眼看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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