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到了玉娇父亲这,倒是成了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许是这小半年下来经历了一些事情,也让玉娇收敛了一些大小姐脾气。再说她父亲不会害他,裴疆也这般呵护着他,欺瞒她,可却并未强迫她,她又何必为了先前一点小事而置气?这也不值得。
玉娇想得通透,虽说不生气,但还是暗暗的瞪了一眼裴疆,小声道:“这回就算了,你下回再这么瞒我,我就真的会生气。”
裴疆眸色有些柔和:“自然不会瞒你。”
玉盛见女儿这回出乎意料的懂事,在心底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其实也怕女儿发脾气,小祖宗发起脾气来,一家人都怕。
气氛松了些,玉娇才看向父亲,也对父亲坦白道:“爹爹,我方才便把我梦到的哪些事情都告诉了裴疆。”
闻言,玉盛看了眼裴疆,也不惊讶,甚是平静。毕竟裴疆去榕城之前,似乎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而女儿把这事告诉裴疆,他先前没有阻止和劝阻她,也就已经料到她迟早会说。裴疆聪明睿智也有胆量,且视娇儿比命都重要,若他知道了,也相信了,那往后也正好有个人可商量。
只是现在迫在眉睫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吴维的事情。
随之看向裴疆,问:“你相信娇儿说的?”
裴疆略微点头:“我信。因吴维确心有不轨,且若是不可信,岳父也不会大费周章的从榕城集粮送到幽州和荆州。”
裴疆会信,自然不是因为对玉娇的感情而选择盲目相信,毕竟玉娇这事情太过于玄乎。他的相信是基于这段时日来吴维的态度,还有玉盛对他的防备态度,。
“不愧是我看上的女婿。”
裴疆此举赢得玉盛的赞叹。
玉盛继而道:“既然事情都已经说清楚了,那现在离正月还有十来天,那等正月中旬你们便立刻成亲。”
闻言,玉娇懵了懵:“这会不会有些快了?”
虽说她早已经想通了。也打算一回淮州就准备和父亲说她与裴疆成亲的事,但这和她预想的三月也快太多了。
玉盛:“你娘也同意了,估摸着一会该寻你来选嫁衣的花样了。”
这话一落,书房外就传来玉娇母亲的声音:“娇儿是不是在书房里边?”
“在呢,娘。”玉娇应声去开门。
门开了,玉夫人也不进来,只站在门口外问玉盛:“还有事吗?若是没事的话,我便先带娇儿过去选嫁衣的绣样的。”
“娘,我这才从榕城回来,明日选也是可以的。”
玉夫人确实略过她,瞪了眼她的父亲,责怪道:“还不是因为你爹把你的婚期定在这正月中旬,这都不够一个月了,你是玉家的女儿,这嫁衣怎能随随便便,就是其他的事情也要好一阵忙的。”
玉盛:“也没有什么事情要聊的了,娇儿你就去和你娘选绣样吧。”
玉娇这还没问清楚,心里边多少有些纳闷,但这差不多两个月都没有和自己的娘亲说说亲密话了,心里也惦记着。
所以回头与父亲和裴疆道:“那我先随娘亲去了。”
待玉娇走了之后,裴疆的脸上少了柔和,恢复了以往的沉稳内敛。
看向玉盛,“婚期如此紧迫,是因为吴维?”
裴疆当然是希望婚期越快越好,只是他也看得明白,婚期紧迫,估计也和吴维脱不了干系。
玉盛想起方才吴维见到女儿的反应,脸色颇为凝重:“他看娇儿的眼神让我担忧,就是方才在厅中也提了一下娇儿,为避免夜长梦多,早早成亲才为上策。”
这也不是把女儿给嫁出去,依旧还是就在家中,何时成婚都可以,且裴疆这样的女婿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更别说是入赘的了,所以这一嫁娶也是他的半个儿子了,他更是乐见其成。
想得正好,忽然又想到了吴维,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我看人想来也有些经验,经过这几次的见面,我也越发了解那吴总兵。他方才虽然都说着些场面话,但我觉着话语之中隐隐带着试探之意,经过这次我们摆了他一道后,他绝对不会轻易罢休,或许不会明着针对,但暗箭难防,特别是你这边,万事小心一些。”
裴疆眸色一沉,脸色森寒至极:“提防不是长远之计,若他日吴维一反,身在淮州的玉家便是他杀鸡儆猴的第一个。”
他所言,玉盛也明白,默了一息,才问:“那你想如何?”
裴疆沉声道:“无非他死,或是我们亡。”
“可扳倒一个总兵,谈何容易?”玉盛当然知道吴维对玉家的威胁,只是这实力悬殊得很,现在都是勉强自保。
裴疆开口,淡漠的开口说了两个字:“证据。”
玉盛有些不解的微微眯眸,但随即想明白了他的意思,惊诧道:“你是说搜集他造反的证据?”
“雁过留痕,做过的事,总有痕迹。”
既然知道了吴维将来会伤害到自己心尖上的人儿,裴疆怎可能只自保而不反击?
玉盛沉思许久,才点头:“这事我赞同,但要查这事。必要得要绝对信得过的人去暗中查看,且一点风声都不能走漏出去。”
裴疆道:“此事,我来办。”
也只有裴疆来办这事最为稳妥,玉盛沉默了半晌,才道:“总之先成亲再说其它的。”
裴疆应了声“好”。
事情谈得差不多了,裴疆告辞,玉盛却是忽然喊住了他。
“你可接触过女子?”玉盛忽然一问,但也问得很是委婉。
裴疆转身的脚步一顿,默了半晌,才如实的道:“娇娇。”
玉盛:……
忽然觉得这女婿诚实过头了,让人有些尴尬。
约莫也只有自己女儿一人。再而斟酌了一下,委婉的道:“你看你这才刚从猎场出来不到两年,接触的人也不多,你可能有点不了解这夫妻之道……你若有什么不懂的,可问问玉恒。”
腆着老脸把这话给说出来。自家夫人许是也想到了这点,说是怕裴疆血气方刚,在哪方面蛮横,苦了女儿,便让他来说道说道。
可即使脸皮再厚,毕竟是女婿不是儿子,总归是说不出口的。左思右想之下,便想到了那阅女无数的侄子。第一回,玉盛觉着这侄子还是有点用的。
裴疆稍作沉思,也不知他想了些什么,片刻后才点头,沉稳内敛的回了声:“我知道了。”
走出书房外,在关上门的时候,还多说了一句:“我会去寻玉恒的。”
玉盛怕他大张旗鼓的去寻,便如老父一般急忙提醒:“得私下去寻,且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玉盛觉着自己真真是为这女儿女婿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