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夫点了点头,然后才复而看了一遍裴疆的伤,道:“刀伤看着触目惊心,但辛亏不深,只是这胸口上边的青紫是内伤,严重些,得慢慢来调理。玉小姐一会派给人随老夫回去,老夫那有一些祛瘀活血的方子。”
玉娇忙点头,然后看向福全,“一会你跟大夫回去。”
福全应了声“好”。
看完了新伤,何大夫又道:“且让老夫瞧瞧你先前被狼咬伤的伤口。”
一旁的福全忙上前掀开了被子,把裴疆的裤腿给卷了上去。
玉娇看到裴疆那腿上虽然已经结痂了却依旧斑驳的暗红伤痕,心底又是猛的一颤。
这心里边更堵得难受了。难受得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半晌过后,压着嗓子有些哑的道:“我出去一下。”
随之也不看裴疆,快步的走出了屋子。
玉娇走了,屋子中其他几个婢女也跟了出去。
何大夫与福全说:“你也出去一下,我与你们家的姑爷有些话说。”
福全愣了一下,看了眼裴疆。
裴疆朝着他点了点头后,福全才退出了屋外。
人都走了,何大夫看着裴疆,才语重心长的道:“你这身子确实强壮,但伤的是根本,往后还想要子嗣的话,你这伤真得好好养养了。”
裴疆一默,眼眸微敛的。他倒从未想过什么子嗣,但由旁人提起,心里有些莫名的感觉。
“多谢大夫提醒。”
何大夫给裴疆处理了伤口之后才走的。
玉娇候在院子外,等何大夫从屋子出来,忙走了上去,问:“他的伤可还有什么需要在意的地方?”
何大夫想了想,才道:“若是寻常人身上有这么大的伤口,定然会发热,可若是他的话,约莫不大可能。虽然如此,但还是得谨慎一些,让他多喝些热水,别太操劳,伤口也不能碰到水。”
玉娇点头,暗暗的在心底记住了大夫所叮嘱的。
福全见他们还在说话,估摸着何大夫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便偷摸的回了房。
见自家的姑爷正要下床,福全忙上前阻止:“裴姑爷,你还是躺着。”
裴疆淡漠的道:“不至于伤得瘫在床上。”
“这不是瘫不瘫的问题,而是想要小姐多多心疼,就得躺着,爱哭闹的孩子才有糖吃!”
裴疆微微蹙眉的想了想福全的话后,重新坐回了床上。
“小的就怕姑爷如现在这般,白白错失了让小姐心疼的机会才回来嘱咐的。”福全也暗暗的庆幸自己回来了。
这裴姑爷在小姐面前向来是有什么想说的就说什么,且也不会去瞒着小姐,简而言之就是对小姐一根筋。他若是不多嘱咐几句,只怕老爷想要抱孙子,还远着嘞!
福全出去后不久,玉娇眼红红的进来了。玉娇虽羞,可又是很不放心,所以踌躇了半晌之后才进来。
因着青菊机灵,在主子进屋后,忙把桑桑和另一个小姐妹给拉住了,小声的说了句“小姐想与姑爷单独相处,我们莫要进去杵着当碍眼的摆设。”,所以这几个婢女都候在了屋外。
看着裴疆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玉娇心里边愧疚多过了羞涩,声音有些哽咽,“大夫说你这几日最好待在屋子中养着,不要出去……”话语顿了顿,又问:“你的伤口还疼不疼?”
耳根子是红的,但脸色却又满是担忧。
裴疆见她这模样,便知道她并未怪罪自己刚刚亲她的事情,或者说只想着他身上的伤,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旁的事情。
裴疆想起在云锡山受伤之时,因自己的一个“疼”,当晚玉娇就寻了过来。想到此,似乎彻底明白了福全那句“爱哭闹的孩子才有糖吃”的话。
随即眉头紧蹙,捂着胸口带着一丝难受的语气,“有些疼。”
听着裴疆说疼,玉娇着急的走道了床边,急道:“我瞧瞧……”
说着就想要把他那还未拢好的衣服扒开,手才抓住衣襟,手就被他忽然紧紧握住了。
玉娇一惊,“你放开我,还有其他人在!”扒衣服的时候她没想过有旁人,这时才似乎害怕屋中会有旁人在。
用力把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他却是攥得紧紧的。
裴疆低沉地道:“没人。”
玉娇闻言,沉惊慌失措的回头瞧了一眼……
人呢……?
玉娇愣了半晌才转回头,面红耳赤瞪他:“你装的!?”
裴疆把玉娇的手握在手心中,回答:“不,是真的会疼。方才与你说不疼,是不想让你担心罢了。”
“那现在呢?”
“现在,我想让娇儿心疼我。”
玉娇听着他这低低的嗓音,心底微微一颤。
裴疆眼眸逐渐深邃,语调沉缓:“真嫁给我不好吗?”
玉娇觉着今日都被煮熟了好几回了,脸红了又红。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裴疆有能让人一而再脸红的本事呢?
玉娇的嘴巴微微颤抖了一下。心里慌里慌张的,可为了佯装淡定,随即眼尾一挑,抬起下巴,装出一如既往的嘴硬小模样。
话音轻颤道:“我即便要嫁,也不会嫁给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让我守寡的人!”
闻言,裴疆嘴角微微一扬:“那我便努力活得长长久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