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知年觉得自己本命年似乎命犯搬家。
光是重回宁市的半年,他已经换了三次住所。
刚回国的十一月到十二月,他还算稳定地居住在项目组给他安排的留学生宿舍。
次年一月起至四月,他和同门兼好友邵西霖一起做项目中社区流动人口的田野工作,到市里的一个城中村租了两个单间。
四月初,两人回到学校,发现宿舍分配管理出了一些问题。
郁知年原先的房间被他人占用了,只得搬去隔壁楼的另一套里。
新宿舍在隔壁楼七层,楼道最深处,靠近学校树林方位,比上一套低楼层沿主干道的安静不少。郁知年住在里面专心整理记录,分析素材,撰写项目的阶段论文,反倒有了一种因祸得福的感觉。
只是好景不长,四月下旬的一个下午,项目例会开始前,导师突然告诉他们,五月下旬,项目在宁市的部分即将结束,让他们及时买好机票回国。
郁知年原本在看导师给他们传阅的资料,闻言抬起头,愣了许久。
去年带郁知年和邵西霖来参加和宁大的学术合作前,导师曾预估,他们至少得在宁市待十个月。如今只待了五个多月便提前结束,对于郁知年来说,实在有些突然。
郁知年论文没写完,想补的几个访谈没补,而且他在赫市空置的房子里,借住了一对朋友情侣,得等到两个多月后朋友毕业腾空了,他才能住回去。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郁知年放在从前和杨恪同居的住所里的生活物品。
杨恪的律师和助理已经来电催了郁知年许多次,追问他回去的时间,希望他一抵达,就尽快去拿。
按照原本九月回校的日程规划,他的时间很宽裕。可是提前回到赫市,郁知年自己都找不到地方住,更别说处置那些从杨恪家搬出来的东西。
随后,例会开始了。导师和学生们交流进展和计划。
郁知年一直在走神,什么都没听进去,甚至胡乱想了几种申请推迟回校时间的理由。
但为私人生活而影响项目进度,实在不光彩也不专业,因此例会结束以后,郁知年心不在焉地刷起了赫市的房产网站,想尝试租一间房,渡过最尴尬的三个月。
赫市的短租房很难找,有一些房间装修不错,但离学校太远;有的离学校近,但年久失修、墙壁渗水、还有虫灾;为数不多硬件和距离都合适的,价格又太高。
郁知年渐渐看得入神,仔细地比较每一个房源,直到楼外突然传来六点半开播的校园广播开场音乐,他才发现时候已经不早,窗外晚霞都快褪尽了。
原本一屋子人,现在只剩邵西霖还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平板电脑。
“西霖,”郁知年叫他,“怎么还不去吃饭?”
邵西霖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看你好像有什么烦心事。”
邵西霖性格直率,脾气很好,郁知年跟他关系不错。不过邵西霖生活中有轻度的强迫症,无法和人合住。
郁知年想了想,还是告诉他:“我回学校可能没房子住了。”
“看了半天租房,没合适的,”郁知年不抱希望地问,“你有什么门路吗?”
“你不是住在罗瑟区的大别墅里吗,”邵西霖说,“我听人说过。”
“那个不是我家,”郁知年照理已经不应该有什么感觉了,但忽然被迫提到罗瑟区,还是莫名有些心痛,“我不能再住在那里了。“
邵西霖“哦”了一声,没有多问,建议:“你可以联系那种房产经理,让他们帮你找。”
邵西霖提醒了郁知年,他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叫做林凯,是一名置业中介。几年前,郁知年在赫市的这套房子,便是林凯帮他买到的。
房子是杨恪的爷爷送他的成年礼物。从买下房子至今,郁知年与林凯没再联系过。
郁知年不清楚他是否也提供租房服务,死马当活马医,从通讯录翻出他的号码,给他发了消息。
林凯很快就回了电话过来。他十分热情,称有租房业务,听郁知年说完了详细情况,自信地打下包票,一定能很快找到合适的房产。
挂了电话,郁知年回到宿舍,又开始写论文。
在写论文间隙,他还约了一个访谈对象,想在回赫市前再做一次补充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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