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乌芽芽轻轻拉扯易H衣袖,小声说道:“我想上厕所,你陪我去。”
“你是小学生吗?上厕所也要拉我一起?”易H嘴上打趣,手已经揽住了未婚妻的腰。两人向乌榕城打了一声招呼就双双离开了宴会厅。
刚走到外面的长廊,乌芽芽便把易H推入昏暗的楼梯间,急切地含住了他薄薄的唇。
“小学生可以这样子亲你吗?嗯?”她一面用舌尖撬开易H的齿缝,一面得意洋洋又含糊不清地嘟囔。
“今天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想亲你了。”
“昨天你走以后,我在梦里也亲了你。”
“你和那些人应酬的时候,我只想用我的嘴堵上你的嘴。”
“烦死了,他们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说?”
“而我只想亲你。”
“我满脑子都是你。”
她每亲一下就会愤愤不平又娇娇软软地嘀咕一句。
她根本不知道,这些话对易H来说意味着什么。他的心在抱住她的时候就开始雀跃,而现在,这颗心已经完全被她的甜言蜜语征服。
乌芽芽每说一句,易H的心脏就会狠狠跳动一瞬。他缠住了小妖怪的舌尖,与她一起共舞,一起沉沦。急促的呼吸声在这个角落久久回荡。
两人抱得那么紧,贴得那么密,连地上的影子也融为一体。
“好奇怪,我总是亲不够你。”换气的时候,乌芽芽极度苦恼地说道。
“不奇怪,我也一样。”易H抱着她低声笑语。
两人看了看彼此,很快又吻在一起。
“不想回去了。”
“那就不回去。”
“可是我肚子饿了。”
“那就回去。”
易H毫无原则地应和着乌芽芽的每一句话。他意犹未尽地结束了一个深吻,又用指腹抹去未婚妻嘴角的一丝唾液,然后才牵着她的手,走回宴会厅。
乌榕城瞥向手表,又计算了一下两人离开的时间,脸色不由黑了黑。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眼不见为净地摆摆手,示意他们自己去玩。
乌芽芽拿起一块蛋糕,却没用叉子吃,而是直接伸出细长的食指沾取一点奶油,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奶油的美妙滋味儿令她餍足地眯起了眼睛。尝到一点甜头之后,她这才张大嘴,把整块儿蛋糕塞进去。
她原本美艳逼人的脸,立刻就鼓成了一个大包子。
看见她一如既往的豪放吃相,易H满脸都是无奈,却又很快露出宠溺的笑容。
正与朱欢欢说话的慕辰傻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朱欢欢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眸不由一暗。又是乌芽芽!她为什么总是挡她的路?
刚才还对朱欢欢爱理不理的慕辰,回神之后态度竟然变得热切起来:“听说你和乌先生的女儿是好朋友?”
“对。”
“乌先生的女儿叫乌芽芽?什么芽?”
“草字头的芽。”
“你能帮我引荐一下吗?”
所以,这才是慕辰忽然变得热情的原因。他看上乌芽芽了。不,应该说宴会厅里百分之六七十的单身男性都看上乌芽芽了。
她拥有那么美丽的一张脸庞,又拥有那么温柔强大的父亲,谁会不喜欢她?她简直是最受欢迎的联姻对象。只要她点点头,多的是男人为她前仆后继。
而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原本是属于我的。朱欢欢扭曲的心灵正发出不甘的呐喊。
她再也没有耐心应付慕辰,竟是一句话也不说,转头就走了。
慕辰完全不介意她无礼的行为,整了整领带和袖扣,又抚了抚鬓边的头发,这才大步朝易H和乌芽芽走过去。仅凭一个吃相,他已经确认,那就是金锦溪!
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像她那样,无论在何种场地都能旁若无人又沉溺其中地享受着美食。
而且她也叫芽芽,这难道会是巧合吗?
金锦溪还没死!易H为她改变了容貌?她想彻底摆脱过去,开始全新的生活,所以导演了那场戏?
慕辰一路走一路胡思乱想。
易H早就发现了他的靠近,于是轻声说道:“芽芽,你去找爸爸,我和慕辰有话要说。”
乌芽芽很不喜欢慕辰,立刻就咽下蛋糕,朝乌榕城跑去,然而刚跑到半路就被另一个熟人拦住了。
“乌芽芽小姐,你好,我,我叫林秀竹。”林秀竹磕磕绊绊地开口,苍白的脸庞浮上两团羞涩的红晕。
看得出来,她很少跟旁人这样搭讪,所以显得很生涩。但是没有办法,看见乌芽芽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好喜欢,好亲切,想要认识对方的愿望从未如此强烈地鼓噪着她的心。
她连着喝了三杯红酒才在微醺的激励中大步走过来。
原本也想拦住乌芽芽的廖璨停在了不远处。她盯着林秀竹,目中全是敌意。看来这两人曾经结下过梁子。
“林秀竹,你也来相亲?”乌芽芽惊讶了。
“不不不,我是陪我姐姐来的。她还没结婚。”林秀竹连连摆手解释,脸也变得更红了。
“这么说你已经结婚了?你过得好吗?”乌芽芽满怀期待地询问。面对自己曾经帮助过的人,她也会觉得亲切。
“我过得……”
林秀竹一句话没说完,脸色就阴沉下来。从羞涩小女人到暴怒的母狮子,这样的蜕变她只花了一秒钟时间。她绕过乌芽芽,大步走向宴会厅的某个角落,一手拽住一名女人的头发,一手狠狠扇了对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让跑到这个角落与女人攀谈的于浩伟苍白了脸色。
“小竹,我没有――”
不等于浩伟解释,林秀竹就已怒气勃发地呵骂:“你是找不到男人了吗?你就那么贱,专门盯着别人的男人看?当小三是你的癖好吗?那我建议你去精神科看一看!”
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的女人慢慢抬起红肿的脸,露出怨毒的表情。
乌芽芽惊讶极了。她没想到被林秀竹教训的女人竟然是朱欢欢。这都是什么孽缘?
“这位太太,我想你才需要去精神科看一看!我根本就看不上你男人,是他自己找过来的!”朱欢欢提高音量辩解。
这句话,她不是说给林秀竹听的,而是说给乌榕城听的。被人当众泼红酒,她没哭过。被人抛弃玩弄,她也没哭过。被周旭阳抓到医院强行流产,她更是没哭过。
可是眼下,她却羞耻得快要当众哭出来。这绝不是她遇见过的最糟糕的事,但是因为有乌榕城在一旁看着,她却觉得自己糟糕透顶。她不想让乌榕城误以为她是一个不检点,甚至放浪的女人。
她真想揪住林秀竹的头发,直接撕烂对方的脸!可她却又很快意识到,那样做只会展露出自己更不堪的一面。
只要有乌榕城在,她现在做什么都不对。
她双目赤红地瞪着林秀竹,连个眼角余光都不敢往乌榕城那边瞥。因为只要对方皱一皱眉头,露出哪怕一丝厌恶,她的心就会碎裂。
她已经不能承受更多的痛苦了。
当她摇摇欲坠的时候,廖璨竟然走过来,一把推开林秀竹,轻蔑地说道:“林秀竹,你要发疯去别的地方,我这里不欢迎你!娶了你这种女人,于浩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她向于浩伟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然后脱下自己的披肩裹住朱欢欢,柔声说道:“走吧,我带你去休息。别理这个女人,她是疯的!”
她的话立刻就帮朱欢欢解开了这个困境。
朱欢欢差点瘫软在廖璨怀里。她无比感激地道谢,离开时鼓足勇气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乌榕城正与一名老者悠闲地聊着天,偶尔举起酒杯啜饮,嘴角还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容。
对于朱欢欢的遭遇,他完全不放在心上,更未曾侧头瞥过一眼。
与他的漠然相反,乌芽芽正双眼放光地看着这边。
本该感到庆幸的朱欢欢,却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比父亲的厌恶更伤人的是什么?是父亲的漠视。
他根本连你这个人都看不见,又何谈关爱?朱欢欢之于乌榕城,只是一团空气罢了。
收回目光的一瞬间,朱欢欢终于控制不住地掉下了眼泪。这是她头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泣。
廖璨连忙帮她抹泪,口中不住安慰。然而她根本不知道朱欢欢在伤心什么。
被骂作疯子的林秀竹完全不在意旁人审视的目光,撇下脸色苍白的于浩伟,又重新回到乌芽芽身边。
“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她羞涩地笑着。
乌芽芽:“……”你这个状态明显不对啊!
她连忙把人拉到宴会厅外面,压低嗓音问道:“你干嘛忽然跑过去打朱欢欢呀?她只是跟你老公说了几句话而已,应该是正常的交际吧?你这样无缘无故打人是不对的!”
“我知道无缘无故打人不对,我这不是找了个理由吗?”林秀竹指了指大厅里的于浩伟。
乌芽芽:“……合着你老公只是一个借口呀?”
林秀竹点点头:“对呀。我打她是因为你讨厌她。你一进宴会厅就瞪她,还连着瞪了好几眼,我都看见了。”
乌芽芽无语了。林秀竹是她的打手吗?竟然还帮她干这种事?
“你这样不行哦!”
她试图说教,林秀竹却打断了她的话:“被你讨厌的人肯定不是好人。我打她一巴掌肯定没错。”
乌芽芽被说懵了,回过头一想,这个逻辑好像也对。就凭朱欢欢干的那些事,又是诈骗,又是谋杀,又是软禁,都够判死刑了,打一巴掌的确算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