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买衣服,不生病,不交房租,不吃不喝的话。
她低下头,手指微微颤抖着,伸向自己制服的第一颗纽扣,塑料纽扣解开,露出下面一截白皙的脖颈。
然后是第二颗。
“够了!”
赵瑞猛地抓起桌上的酒瓶,狠狠掼在墙上!
哐——
琥珀色的酒液和玻璃碎片四溅开来,巨大的声响吓得唐果僵在原地。
手指停在第三颗纽扣上,不敢再动。
“值得吗?!”
赵瑞低吼,胸口起伏,状若疯魔,那是他自己的心魔。
“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死人,把自己搭进去?!”
“就为了让我……让他们这种多余的东西,能活得像个人?!”
“值得吗...”
他话里明着说林琳,那双发红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唐果,更像是在问他自己。
唐果看着他,脸上慢慢浮起一个很浅的笑。
只是,嘴角的弧度有点悲凉。
她再次抬起手,指尖触碰到第三颗纽扣,声音很轻,却像锤子砸在赵瑞心上。
女孩脸蛋稚嫩,眼神执拗的像头牛,还是野牛。
“没有任何人的存在是多余的,你们都很好,是这个时代病了。”
“我不过是稍稍幸运了些,才活的像个人。”
赵瑞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混迹底层,见过太多肮脏,自认心硬如铁,却从没见过有人能轴到这种地步。
更要命的是,还是个看起来一碰就碎的丫头。
他猛地站起身,两步跨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解纽扣的手,力道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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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鲁地把她解开的两颗纽扣重新扣好,动作僵硬,带着怒气。
唐果被他勒的直翻白眼,又可怜又好笑。
然后,某个自诩心硬如铁的汉子就那么被气笑了。
“你赢了,我帮你。”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明知这是一笔注定血亏的买卖。
甚至,,可能会送命。
赵瑞松开手,颓然坐回沙发,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抓的更乱。
为什么?
他问自己。
眼前忽然闪过几年前的画面。
那时他刚出狱,戴着电子镣铐,像个瘟疫母体,没人敢靠近。
他饿得眼冒金星,在垃圾处理站和野狗抢食。
是眼前这个当时还带着学生气的女孩,把省下来的午餐塞给他,还帮他找了个住处。
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没有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他。
记得有一次,他发着高烧。
蜷缩在漏风的临时板房里,以为自己会悄无声息地死掉。
是唐果找来,用湿毛巾给他降温,守了他好久。
那个小混混看着女孩不设防的背影,绝望中,真的生出过把她拖下泥潭的念头。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档案里写得明明白白。
唐果看过,她都知道。
可女孩当时只是认真地把退烧药喂给他,话说的天真。
“活下去,总会有办法的。”
“你可是男子汉,一点小挫折而已,不要放弃。”
就是这句话,和那双干净得不含杂质的眼睛。
像根细小的针,在他彻底腐烂前,勉强缝住了他一点残破的人形。
现在,这根针,要来捅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