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子延暗暗给自己打气,想着就这么顺势道出暂时分居的计划。
他这几天已经考虑得很周全了,首先,骆校找他游说的事肯定不能提,骆恺南本就与家人不合,近期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了,他不能火上浇油。
其次,分居的理由他也想好了,就说想重新装修房子,把客卧改造成书房,留出更多空间放电脑设备,他原先就这么打算过,这样骆恺南就不得不暂时回家办公了。
最后,就剩下慢慢等了。
骆校起码是讲理的人,只要他真心实意、持之以恒地去表达自己的决心,应该有希望等来松口的。
一天不行,就一周,一周不行,就一个月。
厚着脸皮,豁得出去,挨再多批评也没关系,又不是挨打,能折磨到哪儿去。
骆恺南为他做的够多了,该轮到他来做点什么了。
这时,忽然不知从哪儿飘来一阵浓郁的香气,堵住了他脱口欲出的话。
詹子延抬头张望,发现是一个路人刚撕开烤红薯的焦皮,恰好从他们面前经过。
刚烤熟的红薯看着灰扑扑的,撕开皮后却红得仿佛会流油。
詹子延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了过去,只看了一眼,骆恺南就拉起他的手,往卖烤红薯的小摊那儿走。
“不用了,我晚饭吃饱了。”
“多吃点,吃不完我帮你。”
骆恺南执意要养胖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给他投食的机会,挑了个比他脸还大的烤红薯,一看就不可能吃得完。
从炉子里捞出来的大红薯又烫又香,小摊贩给了他们两个塑料勺,但最终只用到了一个。
骆恺南找了个寒风难至的角落,挖一勺,吹两口气,喂到他嘴边,看着他吃下去。
“好吃吗?”
“嗯。”
烤红薯香软甜糯,嘴巴一抿就化开了。
“你也吃。”
“好。”
骆恺南给他喂两勺,自己吃一勺,直到他实在吃不下了,就扔了勺,自己三两口吃完了。
詹子延撑得肚子圆胀,大脑血液都流到了胃里,差点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
骆恺南扔完垃圾回来,问:“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立刻想起来了,点头:“有的。”
骆恺南:“回家说吧,外头挺冷的。”
詹子延困惑:“不冷啊。”
“我觉得冷,就是冷。”骆恺南很不讲道理,趁路人没注意,低头亲了他刚吃完红薯、甜津津热乎乎的嘴唇,“回家你可以抱着我说。”
没等到回家,才刚到家楼下,骆恺南就等不及了,手搭上了他的腰,有意无意地揽着。
一楼电梯间装了声控灯,跺一脚就会亮,但他们俩都没发声。
骆恺南将他拽入了昏暗处,钳住他下颌,眼睛亮得惊人,像黑夜中闪烁的星光。
“再说一遍,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最重要的……唔。”
黑暗放大了其他感官,贴在唇上的热度格外高,很快这份热度便延伸到了嘴里,詹子延被烫得快要融化,腰软下去,紧贴着面前结实的胸膛。
电梯到达了底层,打开的门中射出光亮,令他们的热吻无所遁形。
骆恺南没有停下,连舌头都没退出来,搂着他进入空无一人的电梯,将他按在墙上,又亲了会儿,低低地吐气:“做完再说,行不行?”
狭小密闭的空间内,詹子延感觉自己被骆恺南的声音、气息、和压迫感全方位包裹,不答应也得答应。
他“行”字尚未说出口,电梯就抵达了他家的楼层。
门徐徐打开,楼道内竟站着个陌生人,听见动静,朝他们转过身——
詹子延吓了一跳,以为是邻居或者物业,立刻推开了骆恺南。
对上视线后,他才发现这人脸庞稚嫩,相当年少,最多不超过十六岁。
少年完全转了过来,正面朝向他们,眉宇间的强烈熟悉感,令他心脏重重一颤,瞬间生出极其愕然的猜测。
“你们两个,谁是詹子延啊?”少年狐疑地看着他们两个,变声期的嗓音粗哑难听,带着浓浓的乡音,“爸让我来找你要钱,你啥时候给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