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平浪静。
清晨时,帐篷外有些吵闹。
詹子延睡得浅,听见声就醒了,迷迷瞪瞪地从暖烘烘的睡袋里爬出来,戴上眼镜,拉开了一半帐篷的拉链,探出头张望——原来是看日出的露营者们聚集起来了。
这会儿太阳刚跃出海平线,天边从玫瑰紫渐渐过渡至碧靛色,接着幻化成耀金,在海面上洒下一片明滟滟的光,似闪烁的鲤鱼鳞片,晃得人睁不开眼。
目睹了日出全过程的人群在海边兴奋地欢呼,虽然有些扰民,但也算情有可原。
詹子延坐在帐篷口,眼睛眯成缝儿地观赏这美景,阳光照在眼皮上,倦怠得又开始打盹儿。
这时,肩膀忽然一沉,另只手扒开了帐篷,问:“看什么呢?”
骆恺南也醒了,声音慵懒而沙哑,带着略微的气音。
詹子延挠了挠发痒的耳朵,说:“看日出。”
“看够了吗?”
“啊?嗯……”确实看半天了。
“那就回来陪我睡。”骆恺南手一捞,又将他塞回了睡袋,随手拉上帐篷拉链,重新搂住了他,“冷死了,别走。”
“可是天已经亮了……唔。”
骆恺南捂住了他的嘴,居然就着这姿势继续补觉了,不过没有像昨夜那样完全贴着他,稍稍分开了些距离。
詹子延嘴巴说不得,身体动不得,只能哭笑不得。
起码睡了八个小时,还要睡。太阳都出来了,还觉得冷……看来骆恺南只是力气大,身子其实挺虚的?
过了十来分钟,看日出的人群逐渐散去,露营地安静了不少,詹子延迷迷糊糊地,也跟着睡了会儿回笼觉,直到高旭来喊他们吃早饭。
昨晚的烧烤炉没收起来,早上用来烤面包和鸡蛋糕,浓郁的面粉香气把没醒的都勾醒了。
吃完早餐,需要把烤炉和餐具还回去,孟修主动承担了此项任务,并喊上了骆恺南。
骆恺南二话没说,跟他一块儿去了。
走出一段路后,孟修果然有话要说:“你和子延,睡过了吗?”
骆恺南丢来一个“关你屁事”的眼神。
“你别这么仇视我,我就是问问,等你什么时候腻了,我来接手。”
骆恺南嗤道:“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你睡过他吗?当然不,这圈子里有几个没前任啊,他之前也有吧?你不也没介意吗。”
骆恺南想起了沈皓,交往七年,不知便宜了那畜生多少回,登时脸色发黑,语气也沉了:“不用等了,没你接手的机会。”
孟修诧异:“你是认真的?”
骆恺南反问:“你是玩玩儿的?”
“也不能说是玩儿……但往后的事,谁说得准呢,就算现在爱得死去活来,或许哪天就形同陌路了。所以享受当下就好,我是尼采的忠实粉丝。”
“我不是任何人的粉丝,我只听从自己的想法。”
“但你自己也没想好吧?”孟修的微笑中藏着一丝嘲讽,“如果你心意坚定,子延现在应该是很幸福的状态,可据我观察,他好像还是很孤单。动作快点哦,弟弟,不然我可就抢走他咯。”
骆恺南在指定地点放下了烤炉,面无表情道:“自信过头了,叔叔。”
“……”孟修跟着他进了卫生间,洗掉手上的灰,顺便放水,边拉裤链边说,“年轻人,光有气势没用,论经验、论技术、论情趣,你还差得……”
话音突然断了。
骆恺南无视他往自己下方猛瞅的视线,若无其事地放完水,塞回去,拉上裤链。在经过他时,拍了拍他的肩:“很同情你,天生的比不过,只能比这些后天的。”
孟修脸色涨红,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你小子……手还没洗呢,别往我衣服上擦啊!”
露营的天幕和椅子只租了一天,到中午就还回去了,一行人找了家海鲜店吃午饭,位子临窗,能看见海滩上的游客和不远处的灯塔。
吃完饭,本该驱车回去了,骆恺南却提出,要去灯塔上逛逛。
他年纪最小,又是校长的儿子,提的要求也不过分,众人便由着他去了。
谁知骆恺南把詹子延一块儿拉走了。
高旭剔着牙骂骂咧咧:“他离了小詹不能活还是怎么地?去哪儿都拉上小詹,昨天还要和小詹一起睡,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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