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惹到这位爷了,大晚上兴师动众地在这堵着自己。
“找我?”夏安远上前,拍了拍刘金贵的肩,示意他到自己身后去。
“哟,你倒挺自觉。”王幺娃扬了扬下巴,“做贼心虚啊?”
夏安远实在不知道他在这胡说八道什么,但看他这架势,显然是做足了准备。这么多年被人找茬的经验告诉他,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在气势上面输人一头,夏安远轻笑了声:“你继续,我听听编了个什么故事出来。”
此话一出,王幺娃脸色霎时僵硬住了,他不自然地扭扭头,活动了下手腕,颇有些虚张声势地往他身后的人群里望了一圈:“我放在柜子里的一万块钱不见了!”
“钱不见了,你找警察啊。”夏安远手指着自己,惊讶反问:“我是警察?”
王幺娃一捏拳头威胁似的在夏安远面前晃了晃:“你他妈可别装了,不是你偷的还会是谁?”
侯军见状猛地上前,被刘富贵拦住:“王幺娃!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
“这么笃定啊……”夏安远眯了眯眼睛,“怎么我脸上刻着小偷两个字吗?”
王幺娃“哼”了声:“咱们这一排宿舍,就你最缺钱吧?又不打牌又不喝酒,连打饭都只打五块钱俩的素菜,早晚就是一大馒头,要说这群人里谁最有动机,除了你还会有谁啊。再说了,上次我老婆不小心把你划伤那件事,你还记恨着呢吧!”
“艹你妈我的以为你他妈不知道呢!”侯军一听他提这事就火大,“你老婆划伤了人,你连个屁都不放一个,当没这回事儿呢?!别说人家夏安远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就算记恨,那也是应该的!你他妈还跟这喘上了,哪儿来的脸啊还倒打一耙!”
“侯军,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王幺娃指着他,“个小兔崽子,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你动啊,来来来,往我脑袋上招呼,你爷爷我今天要是吭一声名字都他妈的倒过来写!”
“好了,侯军。”夏安远伸手拦住他,“你让人家继续说,旁征博引呢正在。”
王幺娃没听懂“旁征博引”是个什么意思,只觉此刻自己占了上风,赶忙乘胜追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有事没事就跟小娟眉来眼去的,那贱蹄子眼珠子都要掉你身上了,你说你没偷钱,那怎么我前脚刚给她说了钱放在哪里,后脚她人和钱就他妈的都不见了?不是送给你了还能是烧给她那死鬼老爹啊?”
夏安远扭头问侯军:“小娟是谁?”
“他那便宜姘头呗,还能有谁。”侯军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大声嚷道,“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养姘头也就算了,姘头卷钱跑路了还得赖在别人身上,呸,你自个儿照照镜子吧,你那小娟午夜梦醒没被你这张嘴脸吓出个好歹,坚持到现在才跑路,也是忍常人所不能忍的英雄好汉了。”
侯军这嘴皮子真够利索的,要不是场合不对,夏安远甚至想给他竖个大拇指。他忍住笑,很认真地跟王幺娃解释:“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我确实连小娟是谁都不知道。”
“是啊,安远从早到晚都忙,在宿舍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哪里有机会认识那个小娟嘛,你那钱也再找找,说不定是放忘记了地方。”刘金贵也出来帮着夏安远说话。
“行,我说不过你们。”王幺娃有恃无恐地指指夏安远他们的寝室门,“打开让我们搜一搜,不就真相大白了,我那钱上面有我吃烧烤时不小心滴的油,一看就认得出来!”
“搜就搜,神经病。”侯军撞过王幺娃的肩膀,骂骂咧咧地去开门。
夏安远若有所思地看着王幺娃嘴角不经意浮上的那一抹笑,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说不定还真能被他们搜出来什么东西。
门打开,王幺娃带着后面一群吃瓜工友鱼贯而入。他们寝室一直都挺热闹的,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挤得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王幺娃和他们宿舍的那群人四处翻来找去,这屋子总共就这么大点地方,三个人的行李也都不多,加上他们目的明确,专往那犄角旮旯的地方钻研,没一会儿果然在夏安远的床垫下面翻出一沓钞票来。
“夏安远。”王幺娃得意地将那沓钞票在空中抖了抖,“来吧,你说说,是想自首呢,还是让我们给派出所送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