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剑平吓得扔下盆去拦丈母娘。
“婶, 婶,风油精不能涂嘴。”风油精抹嘴巴,他岳母怕不是希望他“守寡”。
高素兰停下:“她爹不是说, 哪里被蚊子叮了涂哪里?我记得他还说头晕头疼也能用。”
“你给她涂上还怎么吃饭?”
高素兰:“吃饭的时候再洗掉。”
“那还是有味儿。要不, 要不你把小芳的衣服洗了, 我弄点井凉水,打湿毛巾给她敷一下, 这样能好受点。”
高素兰见他跟个柱子似的拦住自己, 无奈地说:“行吧。要是没用就给她涂点试试。”转身端起盆拎起水桶就去粪坑边洗衣服。
方剑平的心“当”一下回到肚子里。
小芳被“风油精”三个字惊呆了,讷讷道:“是亲娘吗?”
高素兰扭头看她。
方剑平又着急忙慌的把她扯回房间。
以后可能不能再, 再这么长时间。
幸亏丈母娘真有点傻。
要是换成老丈人, 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做过什么。
“婶担心你。”
小芳忍不住说:“担心我还祸害你给我种的花?”
这事张支书怕方剑平有想法,特意找他聊过。
高素兰一来觉得他们闲的,二来觉得她的羊不吃也是被别人的羊吃,三是觉得拴羊的地方种满花还不让羊吃,对羊不羊道,她打扫羊屎的时候还碍事。
说白了就是她不懂浪漫,还嫌浪漫的人矫情。
“这不是重点。”方剑平提醒她,“回头你爹如果问, 就顺着你娘的话说蚊子叮的。”
小芳摇头:“爹肯定不信。现在咋办?都怪你!”
“我去打水拿毛巾, 你哪都别去。”方剑平急急地出去, 看到阳光,不禁庆幸这会儿顶多十点钟。
随着他换五次毛巾, 太阳渐渐升高,小芳的嘴巴终于恢复正常颜色。
“好了?”小芳不安地问。
方剑平:“不仔细看看不出来。”顿了顿,“以后——咳,以后再看见张小草和杨斌那个, 你不许跟他们学。就算想学也要等晚上。”
晚上睡一夜,第二天准消肿。
小芳连连摇头,可不敢了!
方剑平还是不放心,“也不可以跟别人说。”
小芳想说,她又不傻。可是这话快成她口头禅了,方剑平肯定不信:“干嘛要跟别人说?嘴巴肿了那么丢脸的事——还有你居然都不告诉我。你的怎么没肿?”
方剑平忙后退,可别突然给他一下,不光咬肿还带流血,“我的也有一点点,只是不明显。”不待她开口,“在屋里待会儿,我叫你再出来。无聊就看看书。”随手拿一本塞她手里。
小芳张了张口,一个字没说出来,他跑出去了。
胆小鬼!
小芳摇摇头,看清楚书上的字不禁皱眉,方剑平真是慌了,居然给她本毛选。
正好高考得考政治。
看来嘴巴肿也不是全无好处啊。
然而不论她变成谁,看这书还是跟以前一样,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犯困。
方剑平喊了几声不见她出来,以为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进来,看到她睡的神鬼不知,顿时想笑,“起了!”
小芳惊了一下,猛然睁开眼。
“别怕,是我。”方剑平拍拍她的身体,“做噩梦了?”
小芳点头。
方剑平扶着她起来,“什么梦?
“娘打我。”小芳也奇怪,“明明是她把我的花拔了,还打我,讲不讲理啊。”
方剑平:“是不是你拦着她不让拔?”
“我的花欸!”
方剑平笑了:“是是你的。下次咱们用花盆种。白天拿出去晒太阳,晚上搬屋里,我看她还怎么拔。”
“拉钩?”
方剑平握住她的手,“拉什么勾。”朝外面看一眼,没人进来,快速在她脸上亲一下就往外走,“快起来吃饭!”
小芳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脸,她不是眼花了感觉出错了吧?
所以方剑平真开窍了?
“啊啊啊——”小芳高兴地跳起来。
方剑平吓得跑回来,“怎么了?”
“方剑平亲——”
方剑平一步窜过来捂住她的嘴巴,朝外面使眼色,小声说:“你爹回来了。”
小芳太激动,忘了家里还有两位老人。
理智回来,小芳连连点头,试探着移开他的手,压低声音说:“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方剑平松了口气,捧起她的脸蛋:“聪明!我去盛饭,你去洗手。”
小芳趿拉着鞋跟上去:“吃什么?”
“蒸茄子和南瓜饭。”
“南瓜老了?”
南瓜藤的南瓜还嫩着,只能用来炒菜。最先长出来的南瓜老了,都从青皮变成黄了。
高素兰虽然嫌花嫌弃的不行,但过日子是一把好手。她知道南瓜刚长出来的时候其他菜也可以吃了,反而立秋后绿叶菜会慢慢变老没什么吃的,所以最先长出来的那一茬南瓜都没动。
这不,黄瓜秧变黄了,很多青叶菜开花了,正好吃南瓜。想吃嫩的吃嫩的,想吃老的吃老的。
方剑平点一下头:“老了,我闻着味儿挺香,不需要加糖也甜。”
南瓜在藤上被烈日暴晒一个多月,不是一般的甜。
小芳喝一口南瓜饭,满足地眯上眼,不光甜还有一点点红薯的糯,“真好吃!”
张支书立即说:“那院子里的南瓜别摘了,留着做南瓜饭。”
高素兰顿时忍不住说:“可别亏着你闺女。”
“不是你闺女?”张支书反问,“又不是啥好东西。”
高素兰:“好东西也没见你给别人吃。”
张支书气笑了:“是我不给你吃还是你不吃?咱家过年那点红糖,我说你没胃口或者没精神的时候就喝。你非不喝,招蚂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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