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芝眼见着申屠桃的脸色越来越黑,表情越来越凶,红瞳里冒出的凶光像刀一样扎在她脸上,像是下一刻就要命人将她拖出去凌迟处死。
鬼帝陛下用一副择人而噬的恐怖表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着实很会找死。”
宣芝犹记得,陛下上一回说这话的时候,就很干脆利落地伸手掐了她的脖子。她握住申屠桃的手腕,使劲眨了眨眼睛,发出可怜的“唔唔”声,眼神特别无辜。
冤枉啊陛下!不论是在哪个国家和维度,思想都是无罪的啊!
而且、而且,他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花塞进她嘴里呢!也太下流了!
申屠桃眼中的凶光有了片刻的凝固,继而浮出些许疑惑,对宣芝掰他手指的举动毫不在意,依然牢牢捂住她的嘴,问道:“下流?为何?”
宣芝:“唔唔。”别问!
要知道,思想这种东西是很难以控制的,当你越想抑制自己某种联想时,那画面就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咕噜噜地冒出来,停都停不下来。
近距离下,宣芝只见得申屠桃的表情从凶神恶煞,到疑惑不解,下意识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腰下,复又抬起头来,继而恍然大悟,懵逼了好一会儿,最终恼羞成怒,变得更加凶神恶煞。这一连串的表情变化可谓精彩至极。
宣芝流下了生无可恋的泪水。
就叫你别瞎问了。脑内看片你愉快吗?反正我是不怎么愉快的,呜呜呜——
申屠桃被她狠狠地气笑了,阴恻恻地鼓励她道:“你再接着往下想。”
宣芝:“……”你想得美!呜呜。
宣芝眼不见为净地闭上眼睛,开始背菜名,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
等她满脑子都装满食物后,申屠桃终于肯放开她。宣芝立即将嘴里的桃花吐出来,又用袖子使劲擦了擦舌头,要是普通桃树的花就算了,一想到这是鬼帝陛下的花,她就有点头皮发麻。
申屠桃眯起眼睛,阴云密布地看她一眼,“你很嫌弃孤?”
“怎么会?我是怕自己的口水弄脏陛下。”宣芝立正站好,露出爱豆般标准的营业性微笑,捧着手心里吐出来的桃花,真诚道,“不愧是陛下的桃花,比别的桃花都甜,陛下放心,我一定会把它清洗干净,每日捧在手心虔诚地供养。”
申屠桃闻言,指尖按进她手里,将那朵桃花碾得粉碎,恶狠狠地拍到了地上。
宣芝委屈巴巴地捂住自己被拍痛的手心。
嗨呀,备孕的时候要保持心情愉快,怎么能如此暴躁呢。
许是担心她爪子乱碰,申屠桃又伸手将她拉进屋廊下,才松开她的手腕。廊下铺着一层软席,席上放置有坐榻和茶几。
宣芝在茶几另一侧坐下,灵动的眼眸来回转了转,问道:“陛下,为什么是我呢?”
申屠桃如果需要生气,随随便便就能去凡间捉一大堆活人来,想抽几口抽几口,想怎么开花结果就怎么开花结果,数万年的岁月里,整个北冥都能长满他的桃子桃孙,何必要等到她出现呢?
申屠桃仰头看了一眼天,“孤说过了,你是特别的。”
经他这么一说,宣芝也依稀记起来,在她病得不轻的时候,申屠桃是曾经说过她很特别,不受这个世界的规则所约束。
如此说来,只有她才是那个能让陛下受孕……不是,让鬼帝陛下开花结果的天选之人。
宣芝缩在袖摆里的手指微微蜷紧,在心里面叉腰大笑。既然对鬼帝陛下来说,她都这么特殊又这么独一无二,无人能替代了,那她还怕个屁啊!
申屠桃孤苦伶仃数万年,不能开花不能结果,怎么这么可怜呢?
宣芝支着下巴打量他,鬼帝陛下拥有着令人艳羡的好肤质,好比凝脂白玉,剑眉斜飞入鬓,长睫浓密,睫毛尾端缀着点银色,高高束起的银白长发从玉冠中垂下,发尾垂至腰际,像这样心平气和不生气的时候,纯然就是座玉石雕成的神仙哥哥。
美则美矣,但一看就不是活物。
宣芝谨慎地问道:“陛下,我给你渡生气的话,对我身体没有害处吧?”
“没有。”申屠桃瞥眼看来,眸光从那狭长的眼缝中流出,自上而下落入她眼中,很轻佻地打量她一眼,“即便是有,你又能如何?”
宣芝眯着眼睛想,当然能如何,我齐天大圣能把你一棒子打折,当柴烧了。
她又问道:“这真的不是在吸食我的精气?”
“孤若真要吸你的精气,你早就被吸干了。”
“不要精气么?只需要我吐口气给你?”这么简单?宣芝充满怀疑地盯着他,“你别骗我,要是骗我的话,你就不孕不育,一辈子结不了果子。”
“放肆!”申屠桃气闷地狠狠瞪她一眼,忽而抬起苍白的手指凌空点来。宣芝只觉得眉心一凉,整个人都被一股无形力量摄住,身体里的气血狂涌向眉心,顺着点在眉心的凉意抽离。
她刹那间手脚虚软,心慌气短,出了一背虚汗。
申屠桃幽幽道:“这才是在吸食你的精气。”
宣芝按住自己颤巍巍跳动的心口,“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是我错怪陛下了。”
申屠桃指尖浮出一枚指头大小的圆珠,那珠子像一枚小小的太阳,浮着暖融融的光晕,其上萦绕着一丝丝红光。
这便是他方才抽出来的精气。
申屠桃舔了下唇,见她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又将抽出来的这点精气按回她眉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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