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那个丁老师也离婚了,依我之见,丁老师不适合继续留在县城,那就把她调到偏远一些的小学去吧,这样的话,能最大程度的消除影响。就是不知道王县长会不会怜香惜玉?”
梁栋做出这个决定,肯定不是为了帮助王西林,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让那些妄图通过接触领导,来改变生活的女老师们知道,这不是一条捷径,而是一条断头路!
“不会,不会,我认为梁书记这个安排,是站在全局的角度来考虑的,我个人是觉双手赞成的。”王西林连忙道。
“你们终究做过露水夫妻,即便分手了,你也不能亏待了人家,该补偿的,还是适当的给人家一些补偿吧。”梁栋又道。
程满仓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二位领导,人都到齐了。”
梁栋站起来:
“走吧,王县长,咱们去开个会。”
……
县委小会议室里,梁栋最后一个走进来,入座后,打开笔记本,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开始脱稿讲话:
“同志们,我走了两个月,县里一切工作都能按部就班,井然有序,这一点离不开同志们的努力。但是,这其中也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其中最惹人瞩目的,就是前两天发生在我们槐安的那场风波。具体过程我就不讲了,我想讲的是这场风波发生的根源——陪酒!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咱们槐安官场兴起了去找女老师陪酒的不正之风,而且,这股歪风邪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前有杨璐璐,后有丁雨佳,要是我们不把这股不正之风杀下去,不知还会闹出多少个杨璐璐、丁雨佳来!领导来了,咱们就按照规定搞好接待,既不能委屈了领导,也不能曲意逢迎,搞那些歪门邪道,博领导欢心。市里早就有规定,不允许中午饮酒,昨天中午,我就去了县一小一趟,还真是见识了下面的人的嘴脸:把茅台装进‘光屁股’酒瓶子里;把女老师灌醉,开好房,房卡送到领导手中……我都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这些人干不出来的,简直是毫无底线可言!昨天下午,我去了县一中,正好碰到了一起校园霸凌事件,其中有一个染着蓝色头发的女生,自称她爸爸叫陈刚,还是咱们教体局副局长。咱们教体局副局长里,有没有叫陈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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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栋讲到这里,问了一下,教体局那几个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那家伙没有办法,只好心情忐忑地站了起来:
“梁书记,我就是陈刚,我女儿叫陈薇,是我上班太忙,有些疏于管教了。”
梁栋笑了笑,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
“那个女生说,她家在县里有两套门面、两套住宅,在市里也有两套房,她毕业后,只靠收租就能养活自己,还学个什么习?还说她爸爸有个情人,就比她高两届,还在上高二……”
梁栋讲到这里,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那个陈刚。
陈刚面如死灰,呆坐在那里。
“那么,我想问问我们的陈局长,你家里那些房产是真的吗?你女儿说你包养情人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你在包养那个小情人的时候,她有没有成年?”
梁栋说到这里,重重地一拍桌子:
“这就是我们的党员干部!这就是我们的人民公仆!陈刚同志,你是自己主动到纪委交代问题,还是我让纪委的同志来请你去?”
梁栋说完,陈刚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陈刚!”梁栋又大叫了一声。
陈刚猛然颤抖了一下,好像打了一个激灵,然后耷拉下脑袋,低声道:
“我自己去。”
这家伙说完,就颤抖着离开了位置,有人注意到他屁股后面湿了一大片……
梁栋坐下来,接着讲道:
“我本来想去学校了解了解女教师陪酒问题的,没想到却发现了更多的问题。在县一小,八十多个老师,校级领导六人,中层领导十几个,在加上各处室的干事,领导阶层竟然占到了三分之一!一个年轻老师一周三十多节课,领导们一周不到十节,校级领导更是只有四节课!课时任务差距如此之大,那些干活儿一线教师领到的钱还不如这些不干活儿的。有老师就编了一个很形象的顺口溜:一线的不如乱转的,乱转的不如不干的,不干的不如扯淡的!”
梁栋喝了口水,又讲道:
“我们的县一小,一天九节课,每两节课之间的课间十分钟,两节课的老师无缝衔接,根本就不让学生出教室玩耍。哪怕是课间操看,学生也是在所有老师的‘押解’之下,才能获得一个‘放风’的机会。孩子们才多大?就被学校这样圈养?这合乎教育规律吗?合乎成长规律吗?这样的校园,跟牢笼有什么区别?这还是小学,中学那边更夸张,一天十三节课!你没有听错,就是十三节课,学生从早上五六点起床,到晚上八九点下晚自习,这中间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机会。哪怕就是一台机器,使用久了,也得擦擦油,做做保养,我们的学生是机器吗?他们甚至连机器都不如!”
梁栋越讲越激动,一拍桌子道:
“我知道,有人会说,我们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我们岭西省的教育太卷。但是,即便再卷,我们也不能如此离谱吧?教育,关乎一个国家的未来;教育,关乎一个民族的兴衰。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我们的教育就是这样让你们糟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