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宗廷叹了口气,摇摇头:“他们俩是没有机会了。”
何宗廷突然抬起头,眼睛一亮,说:“你爸,你三叔他们这一代人是没什么希望了,但你们这一代人还有希望。尤其是韩硕和梁栋,你们两个虽然不姓何,但我一直都把你们当成老何家的人来看待,我希望你们两个能接住大旗,让老何家在燕京的辉煌,继续下去。”
韩硕虽然坐在另一桌上,得到了姥爷的肯定,他还是激动万分,当即就站起来表态道:“姥爷,您放心,外孙一定追寻您老的足迹,争取早日接过您扛过的大旗!”
韩硕的爸爸韩昌明坐在主桌,听见儿子有些得意忘形,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韩硕十分惧怕父亲,低着头坐了下去。
何孝慈心疼儿子,就偷偷在桌子地下踢了韩昌明一脚。
何宗廷只是呵呵一笑,对韩硕道:“都是自家人,年轻人说几句狂妄之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要记得姥爷一句话:做事可以高调,做人必须低调!”
韩硕连连点头,却暗地里瞅了梁栋几眼,脸上有种说不出的阴毒。
梁栋觉得胸中有一种郁结之气,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当然知道何宗廷话里的意思,也知道依附何家对他来说,无异于一步登天。
但今天这样的场景,却让他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过年的时候跟家里人一起吃顿好的,再放放鞭炮,走走亲戚,那才是真真正正的过年。
何家人呢,即便是年夜饭,依旧秩序森严,何宗廷一番说教之后,何孝恩又对每个后辈点评了一番,就连言语不多的何孝思也给每个后辈各自提出了希望。
这哪里还是家宴,完全就是在听一场报告会。
梁栋也想当官,但不想变成一个附庸,一颗棋子。
他想要自己的思想,想要干一些自己想干的事,不想为了当官而当官,更不想被裹挟着卷入各种权力斗争的漩涡。
他想起了何宗廷曾对他说起过的圈子,在小小的何冲乡,当时就有书记圈子和乡长圈子,那么,这燕京呢?
梁秉森教过梁栋一个道理,一个人在你身上投资多少,就会期望获得两倍以上的回报,除非这个人是你的父母。
梁栋深以为然,知道何宗廷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把何家的资源都免费用在他身上。
非亲非故,凭什么?
梁栋也知道,全中国不知有多少个跟他一样的年轻人,他们连给人当棋子的机会都没有,这样一想,他又是何其幸运。
管他呢,只要有何叶,有两个孩子,其它的,还重要吗?
大年初二,何宗廷便叫来梁栋,给了他一箱茅台,对他说:“今年你能来何家过年,我很高兴。这箱茅台是我压箱底的存货,喝一箱少一箱,你带回去,给亲家尝尝,算是老头子我抢了他儿子赔的不是。我就不留你们一家了,会槐安吧,咱们那边礼数大,该走动的亲戚别因为你做了官就不走动,会招人骂的。”
梁栋谢过何宗廷,搬着那箱包装发黄的茅台,回到何叶家,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