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口水,犹豫问道:“少爷去寅州,究竟要做什么?”
谢徽禛没看他:“在那边查到了些线索,想亲自过去确认一下。”
萧砚宁:“为何不多带些人?少爷本事再大,出门在外也得小心为上。”
“人太多了躲在背地里的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了,”谢徽禛随口说完,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看了看外头天色,提醒萧砚宁,“我们快些上路吧,要不傍晚之前赶不到下一个落脚的地方了。”
萧砚宁点点头,出了路亭再次上马时,他又多问了一句:“少爷今日怎未骑你惯常骑的那匹马?”
谢徽禛瞥开眼:“那马今早病恹恹的,换了一匹。”
萧砚宁想着,他好似没见过谢徽禛现下的这匹马,是从别宫的马厩里随意挑的吗?
之后便一路赶路,中途只停了两回,让马喝了水,歇了不到片刻又继续上路。
傍晚时分,他们到达一处地处城镇荒郊的寺庙,谢徽禛提议在此借宿一晚,萧砚宁不解问他:“前边再走两刻钟就有一处大镇,为何不进城去找客栈投宿?”
谢徽禛道:“你也说了我们俩只身上路危险,城镇里人多眼杂,不如在这庙里将就一晚吧,清静些。”
谢徽禛已拿定主意,萧砚宁只能听命,先下了马进去庙中叩门。
这处寺庙不大,僧人统共也没几个,他们捐了点香火钱,便得到了一间清静干净的寮房,连晚膳也有人给他们送过来。
虽都是素色的清粥小菜,萧砚宁却不挑这个,倒是谢徽禛看着那些白菜豆腐,下意识皱了皱眉,筷子一拐,去夹一旁的茄子。
萧砚宁神色微微一顿。
谢徽禛,他从来不吃茄子的。
出门在外这么久,他们膳桌上偶尔有这道菜,也是因为谢徽禛知道他爱吃,特地叫人给他做。
谢徽禛将那茄肉送到嘴边,细嚼慢咽下肚,又多夹了一筷子。
萧砚宁看着他的动作,在谢徽禛目光移过来时垂下眼,不动声色地继续用膳。
入夜,萧砚宁问谢徽禛想不想下棋,他去问那些师傅借。
谢徽禛没应:“不下了,赶了一天路,你不累吗?早些歇了吧。”
萧砚宁:“少爷是觉得总赢我没意思吧?”
谢徽禛:“嗯。”
萧砚宁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与谢徽禛下棋,十之八九都是他赢,谢徽禛的棋技并不如他。
外头有小沙弥给他们送来热水,萧砚宁将打湿的热帕子递给谢徽禛,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擦了把脸,目光在谢徽禛脸上多停顿了须臾,谢徽禛似有所觉,抬眼看向他:“砚宁怎么了?”
萧砚宁问道:“少爷今日为何没戴我送你的那支玉簪?”
谢徽禛镇定道:“出来得匆忙,忘了。”
“早上起来时还戴着。”萧砚宁道。
谢徽禛:“后头出门更衣便忘了。”
萧砚宁若有所思,移开了目光。
洗过脸,谢徽禛走近过来,小声道:“很晚了,砚宁,我们歇下吧。”
萧砚宁低着头,看着脚下在昏暗油灯下拖出的人影,没吭声。
谢徽禛目光落向他颈侧,那里有一个暗红色的印子,像是昨夜才弄上的。谢徽禛微眯起眼,眼里有稍纵即逝的恨色。
静了片刻,谢徽禛又倾身往前了一些,贴近萧砚宁面前:“砚宁,你怎么了?为何不出声?”
萧砚宁终于抬头,漆黑眼瞳盯着面前人。
谢徽禛似想亲他,慢慢靠近。萧砚宁的眼神始终平静,在谢徽禛的气息都几乎扑到自己面上时扬了手,一巴掌甩上他的脸。
“啪”一声响,这一下萧砚宁用了全力。
谢徽禛被打懵了一瞬,眼里翻涌起气怒,转瞬又被他强压下去,沉声问萧砚宁:“砚宁你做什么?”
萧砚宁:“疼吗?”
谢徽禛皱眉:“明知道疼你无故打人做什么?”
“你不是他。”萧砚宁一字一顿道。
对方一愣:“……什么不是他,你在说什么?”
“他不会是这般反应,更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萧砚宁说得笃定,“你假扮成他,究竟要做什么?”
“表兄。”
最后两个字出口,面前“谢徽禛”的神情霎时间变得狰狞无比。
僵持片刻后,他恢复了本来的声音,恨道:“你几时知道的?”
萧砚宁后退了一步,像瞧见什么令他厌恶至极的东西,避之不及。
徐长青被萧砚宁的动作刺激到,伸手欲要攥他,身后房门被人猛地一脚踹开。
十几侍卫持剑而入,走在最前头的,是眼里盛满杀意、面色冰冷的谢徽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