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徽禛扶了扶头上发簪:“还挺好看的,驸马眼光不错。”
萧砚宁:“……公主喜欢就好。”
谢徽禛道:“你好像又瘦了些,是在外头不适应累到了吗?气色看着倒是不错,看来太子没少在你身上花心思。”
他说着抬了手,带了指套的手指轻抚萧砚宁面颊,萧砚宁微微侧过头。
谢徽禛的动作一顿,似笑非笑:“现在连让我碰一碰都不愿意了啊?”
萧砚宁尴尬道:“请公主恕罪。”
“算了,”谢徽禛收了手,坐回榻上,示意萧砚宁也坐,“你别觉着本宫来这里给你添麻烦了就成。”
萧砚宁赶紧道:“不会,公主是奉皇命来这边,岂有添麻烦一说。”
谢徽禛笑了:“若只是我自己想来这边玩呢?这么突然来了你是不是就嫌我烦了?”
萧砚宁:“……不会。”
“本宫怎么就不信呢?你这模样分明也没有多想见本宫。”谢徽禛道。
萧砚宁不知该怎么说,重复那句“公主恕罪”。
“罢了,本宫逗你玩的,不用解释了。”谢徽禛又笑了笑,终于将人放过了。
萧砚宁稍松了口气,与他说起自己舅舅得了消息,过两日会带着家里人来别宫拜见公主,谢徽禛随意点了点头,心里却一阵不痛快。
他并无兴趣再见徐家那些人,偏他这个公主是得了皇帝恩典陪着驸马来江南省亲的,虽不必纡尊降贵亲自去苍州徐府,人总得见一见,人家都自己上门来拜见了,他也不能将人拒之门外。
“来便来吧,本宫会叫人好生接待他们。”谢徽禛道。
萧砚宁放下心,又与他道谢,至少在这方面,公主要比殿下好说话些。
喝过一盏茶,萧砚宁起身告辞,说要回去官邸,谢徽禛像有些意外:“驸马才来就要走?不随本宫留在这别宫里吗?”
萧砚宁低声解释:“臣须得回去殿下更前当差,尤其现下在外头,殿下的安危容不得闪失,还请公主体谅。”
“是太子的意思?”谢徽禛问他。
萧砚宁:“……臣职责所在。”
谢徽禛看着他,再次道:“你过来。”
萧砚宁只得又走上前,谢徽禛抬手在他心口轻拍了拍:“是不想跟本宫待一块吧?驸马才来见了本宫这一会儿就想走了,本宫如今在驸马心里,便是连一丝一毫的地位都没有了啊。”
谢徽禛这话听不出有无伤心难过,又或是随口一句的戏言,萧砚宁沉默不语,既然答应了要与公主说清楚,便让公主早些察觉到这些也好,他终究是要辜负公主的,再多愧疚也无济于事,若日后公主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便是肝脑涂地他也会去做。
唯有这么想,萧砚宁才能叫自己良心好过一些。
谢徽禛从他神情里猜出了他的心思,难得有些心虚。
他好像欺负人太过了,萧砚宁这个个性,让他做这等离经叛道之事,于他确实是莫大的煎熬,萧砚宁的一句“愿意”,或许是他内心犹豫挣扎了千百遍才终于下定的决心。
他要的本就是萧砚宁的这句“愿意”,可如今真正听到了,再看到萧砚宁在另一个自己面前这般纠结,又免不得心疼。
他甚至不知道之后要如何跟萧砚宁说,才能让萧砚宁在知道真相时,不会因这些欺骗而过于伤心失望。
谢徽禛不再多言,帮他将腰间那有些歪了的香囊拨正:“你回去吧。”
萧砚宁看着他的动作,忽然注意到他左眼尾下那一粒小巧的黑痣,稍怔了怔。
太子殿下眼尾处也有这样的痣,与公主的长在同一个位置,最意乱情迷时他还曾小心翼翼地亲吻过,先前他从不敢仔细打量公主的面容,所以一直未发现这个。
谢徽禛抬眸望向他,见萧砚宁一直盯着自己,问他:“怎么了?”
萧砚宁回神,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尴尬说了实话:“公主左眼下的痣,和殿下的生得一个样。”
“是么,”谢徽禛镇定道,“本宫与他本是双生子,一样的也不奇怪。”
萧砚宁点了点头,隐约觉得有些奇怪,但没再多问。
谢徽禛亲自送他出殿门,提醒他:“天晚了,要回去便早些回去吧。”
萧砚宁也叮嘱他:“公主一路舟车劳顿奔波来此想也累了,用过膳食也早些歇下吧,这边不太平,无事尽量不要去外头,若有什么事便派人传个口信去官邸那边,臣会立刻过来。”
谢徽禛:“好。”
萧砚宁告辞离开,走下长阶后似有所感,又回头望了一眼,谢徽禛仍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萧砚宁心里不舒服,愧疚和自责又冒了头。
闭了闭眼,他收回视线,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