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咖啡时,封肆忽然问了句:“陆总吃的什么?”
林玲笑着眨了眨眼:“封机长,你想打听老板的喜好吗?我似乎不好告诉你吧?”
封肆偏头,往她身侧稍稍凑近了些,轻嗅了一下,笑道:“爱马仕橘彩星光,挺甜的,很适合你。”
林玲微微红了脸,没想到会被封肆说中自己用的香水款式,她嗔怪地睨了封肆一眼,丢出句“陆总休息了,什么都没吃”,转身出去了驾驶舱。
老机长啧啧称奇:“林玲那小丫头在别人面前可没这么好说话,还是你会哄人,不过你倒也不用刻意去打听陆总喜好想着投其所好什么的,陆总那不兴这一套,还不如直接点说,成就成,不成再找下家就是。”
封肆慢慢喝着咖啡,轻声笑:“不努力试试怎么知道。”
后舱的卧室内,陆璟深靠着沙发看书,半天才翻过一页,什么都没看进去。
脑中不时浮起刚才在舱门边,目不转睛盯着他的那双黑深眼眸。
几分钟后,他仿佛自暴自弃一般扔掉书躺下,手臂横过眼睛,强迫自己放空思绪。
飞机准备降落时,陆璟深从卧室里出来,坐下他拿起平板想看会儿文件,封肆的简历却又跳了出来。
陆璟深手指一顿,往下拉去。
封肆十六岁入英国的皇家空军学院学飞,毕业后在英国做了三年空军,二十二岁就选择了提前退役,之后这七年一直在给人开公务机、私人飞机,且不断跳槽,欧洲、美洲、澳洲、东亚、南亚,甚至中东,他每次签的都是短约,半年一年换一个地方,从不在一处久待。
陆璟深不禁蹙眉,一旁的刘捷见状说:“听说他飞行技术不错,就是看着不定性,怕干一段又不干了,到时候换人又是个麻烦事,我要不再看看吧,不行就另外再请人算了。”
陆璟深将简历页面拖回最上方,如之前那样盯着那张照片,没有出声。
刘捷心中那种隐约的奇怪感更甚,很明智地没多问。
到最后陆璟深也没有表态,到底要不要这个人。
十一点半,飞机落地沪市机场。
下机走了一段,陆璟深忽然顿住脚步,跟刘捷说:“我落了东西在飞机上。”
刘捷赶紧问是什么,说帮他回去拿。
“不用了,我自己去,你跟其他人先出去,去外面等。”打发了人,陆璟深转身回去飞机上。
空姐她们正在客舱内做收拾打扫,看到陆璟深回来有些惊讶:“陆总您是落了什么东西吗?要不要我们帮您找?”
陆璟深问:“你们进去了卧室里?”
“还没有,”林玲回答他,“等这边收拾好了,就进去里面打扫。”
“晚点再进去。”陆璟深吩咐完,独自走进了卧室。
他落了一根黑色的皮手绳在卧室沙发里,皮手绳他戴了七年,压在几百万的腕表下方,早已磨损、破旧不堪,没什么特别的意义,戴习惯了就一直戴着而已。
刚才心神不宁时他把手绳取下来了,后来就忘了再戴上,下飞机时才想起来。
“陆总还没走啊?”
封肆的声音不期然地在身后响起,陆璟深快速将手绳收进裤兜里,回身看向他。
倚在门边的男人似笑非笑,这一次他没有戴帽子,鬓角很短,短发利落,直视陆璟深的目光像别有深意。
陆璟深移开眼,避开了他的视线。
出门时封肆一手将他挡住。
陆璟深停下脚步,封肆脑袋偏了偏,目光睨过来,落在他脸上,近乎露骨地打量他。
样貌英俊却冷如冰霜,与封肆记忆里的人大不一样。
唯有那微微上扬的眼尾收敛了眉目间的凌厉,勾出一抹欲语还休的意味,昭示着他就是封肆记忆里的那个人。
封肆身体微微前倾,贴近陆璟深,压低了声音:“陆总,你没话跟我说吗?”
陆璟深瞥一眼前方,空姐她们还在前舱做整理,被隔板挡住了视线,看不到他们这边的状况。
他眼神平静、语气镇定:“你如果想在我这里求职,去跟我的秘书谈。”
只有这一句。
一声嗤笑落近他耳边。
“原来你听得懂中文,也会说中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