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致森盯着他的眼睛,明明说着不怎么经心的话,视线也是微垂着的,眼神却像带着钩子,宁知远总是这样,或者说在他面前是这样。
“我之前特地交代过,以后公司里不会再有人喊他小岑总。”岑致森说,像是特地解释给他听。
宁知远笑了声:“岑致森,你不会以为我介意这个吧?我好像跟你说过,我挺不喜欢这个称呼的,被人这么叫总觉得处处低你一等,现在能把这个称呼拱手让人,以后别人提起小岑总时想到的不是我,那不是挺好?再说岑哲本来就该是小岑总。”
“我介意,”岑致森坚持说,“我没法想到别人。”
宁知远抬了眼:“岑致森,我跟岑哲哪个重要?”
“你。”
“所以我比弟弟重要?”
“是。”
宁知远眼中笑意明显:“那以前呢?弟弟跟别人,谁更重要?”
“你。”岑致森依旧是这个字,没有任何犹豫。
宁知远是他弟弟,那弟弟更重要,宁知远不是,那也还是宁知远更重要。
“是吗?”明知道岑致森是在哄自己,宁知远听了确实挺高兴的。
“刚我跟岑哲聊了聊天,”他说,“我提醒他碰到了什么搞不定的事情就来找你,说你肯定很乐意帮他解决麻烦。”
他仿佛话里有话,岑致森不出声地等着他说下去。
“但是岑致森,这话其实不是真心的,”宁知远贴近,与他呼吸交缠,“我知道你肯定会帮岑哲,但我还是心里不痛快,好像我的哥哥也被人分走了一半似的,我可以把宁家爸妈和爸都让给他,但是你不行,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也确实不介意小岑总变成别人的称呼,所有我都能给他,除了你。”
岑致森:“只有我是例外?”
“嗯,”宁知远继续说着,“他还说想学摄影,我提议他去报班,我没有告诉他,他的亲哥哥就是个高手,我不想你教他,更不想你拍他,岑致森,你说你以前没拍过人,那么除了我,以后也不许拍别人。”
这种近似扭曲的占有欲,他以后都不打算再藏着掖着,岑致森既然纵容了他,就必须负责到底。
他的这番话却让岑致森格外受用:“知远,我也说过,你跟他们不一样,岑哲和岑菲岑聪没有区别,但你不是,我就算有再多弟弟妹妹,给你的也是独一份的,谁也分不走。”
宁知远再次笑了:“我会记得这话。”
“记不得也没关系,”岑致森说,“我可以录下来发给你。”
额头相抵,呼吸更近时,宁知远提醒他:“你办公室的门没锁。”
他这么说着其实根本不在意,外头的人就算要进来也会自觉敲门。
岑致森的手停在他后腰上,反复揉着两侧的腰窝:“要不要试试在这里?”
宁知远回头看了眼身后略凌乱的办公桌:“我倒是无所谓,反正脏的是你的桌子,不过岑致森,你总不会随身带了套吧?”
“抽屉里有,前几天买的。”岑致森丝毫不心虚,也不想掩饰自己的禽兽本质。
宁知远:“啧,那随你吧。”
“想不想?”岑致森一定要他回答。
宁知远笑着点头:“想。”
岑致森也笑了笑,去锁了办公室的门。
宁知远的目光落向桌边的展示柜,看到那个八音盒,顺手拿过来,打开,拨动发条。
岑致森走回来,看一眼他手里的东西:“喜欢这个?”
宁知远:“我买的,当然喜欢。”
他们在那如梦似幻的悠扬乐声里拥抱。
衬衣被岑致森完全撩起,他的一双手自后背游走进自己的裤腰,毫无阻隔揉捏上双臀,宁知远身体往后仰去,仰起头艰难喘气。
岑致森拉起他两条腿缠于自己腰上,俯身压了上去。
办公桌几乎承受不住他们身体的重量,文件散落一地。
相贴的肉体上全是热汗,黏腻不堪,宁知远捉住在自己身上不断游走的那只手,勾住了他的手指,指腹一再轻擦着他小指上的那枚戒指。
岑致森感知到了,灼热呼吸贴近他耳边。
“知远,我爱你。”
宁知远尝到了身体里汹涌澎湃的热意,不断聚集于心口。
耳边的乐声正重复循环到最空灵婉转的那一段高潮,那个瞬间如同他的灵魂也被拨动,浮浮荡荡的,落不到实处。
他只能勉强仰起头,寻着岑致森的唇,分外热切而渴求地亲吻他。
窗外的暮色逐渐融于夜沉,办公室里情热持续蒸氲沸腾。
不时有人来敲门、有电话进来,谁也没有理。
他们在这一方世界里共坠。
窗外的灯彻底亮起来时,岑致森去了休息室里冲澡,宁知远随意套上衬衣,倚着他的办公桌看窗外。
岑致森总是提醒他少抽点烟,他也还是点了一根夹在指间。
八音盒重新上了发条后仍然在继续,他在那一遍遍重复的乐声里不断想起刚才岑致森的那句“我爱你”,仿佛今天才真正有了实感。
岑致森爱他,这个认知后知后觉地搅动起他心底的波澜,或许终将掀开滔天巨浪,将他一起卷入其中。
温热身躯自后覆上来,岑致森顺走他手里的烟:“你又不听话了,别在这抽烟了,去冲个澡吧。”
宁知远回头,对上他的眼,停了几秒,心头那点未散的热意比先前更汹涌。
“哥。”
“嗯?”
宁知远笑了,贴上去再次跟身后人交换热吻。
爱情的滋味,他也许终于尝到了一点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