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六,白天一直在下雨,院子里的枯叶清扫干净又落了一层,被寒风不断吹卷四散。
沈绰在小书房的窗边看书,不时朝外看。
黄昏时分,外头传来车引擎声,他偏头瞥了眼,很快收回视线。
车开进车库,裴廷约自车上下来,走进院子时忽然停步,垂头看去,树上蹿下只野猫,围着他脚边转了一圈。
裴廷约伸出脚尖,逗了逗那猫,被他逗得炸毛的小猫喵呜一声,钻进草堆里没了影。
抬眼的瞬间,窗边沈绰动作迅速地搁下手机,看回手中的书。
院子里的人已经走进了别墅。
五分钟后小书房的门被推开,沈绰继续翻着书,裴廷约的气息靠过来,捏住了书页一角。
沈绰不想让他得逞,拨开他的手。
裴廷约手腕一转,顺势拿走了他另只手上的手机。
“你做什么?”沈绰试图抢回来。
裴廷约不紧不慢地摁开他手机相册,最新一张果然是沈绰刚在这里拍的自己。
“偷拍我?”裴廷约目光落回他。
沈绰索性认了:“拍就拍了,你有意见,你能拍我,我不能拍你?”
“可以,”裴廷约把手机塞回他手里,“下次正大光明拍。”
沈绰有些恼,更多的是被他抓包的恼羞成怒。
裴廷约却很从容,问:“今天一整天都在这看书?等我回来?”
“这个地方光线最好。”
“嗯,所以在这等我回来。”
沈绰把书合上,塞回书架上:“你说是就是吧。”
今天他休息,裴廷约却还有工作,刚刚才回,见到人的这一刻,他浮浮荡荡一整日的心绪也如同窗外随风飘散的落叶,悠悠落到了实处。
虽然他并不想承认。
裴廷约很给面子地转移话题:“饿了,去做饭吃。”
“饿了也没见你早点回来。”
裴廷约:“事情多,以后尽量。”
冰箱里有沈绰之前买的食材,好几天了,他们终于能坐下来一起吃顿饭。
裴廷约倚岛台边拌沙拉,目光不时掠过前方在中餐厨里忙碌的沈绰。
他浅色衬衣外是一件米白色套头毛衣,干活时袖子挽起一折,露出一截白皙的小手臂,下身则穿了条棕灰色的休闲长裤,背影挺拔修长,看起来更像个年轻学生。
裴廷约悠然停住视线,盯着多看了片刻。
更多的时候他看到这个背影是在床上,背对着自己的人身上不着寸缕,只有亮晶晶的汗,滚过他光滑裸露的肌肤,再被自己烙下一个接一个的深浅印子。
沈绰走过来,隔着一个中岛台看着他,略窄的眼皮下是一双充满疑惑的眼睛:“你在想什么?”
裴廷约这副神游天外样,一看就没在专心干活。
裴廷约眼里浮起点笑:“想你这副模样,很容易被人骗。”
“神经吧你。”
沈绰骂了他一句,拿过胡椒瓶,回去了厨房。
入夜后终于停雨,墨色夜空下缀了点点亮星。
沈绰在门廊下站了一阵,手里的茶杯见底时,他回头问身后过来的裴廷约:“要不要去外面兜兜风?”
裴廷约:“随你。”
坐上裴廷约的那辆摩托后座,沈绰将羽绒服拉链拉到顶,在寒风中凑近他抱怨:“好冷啊。”
“你自己选的,”裴廷约发动车子,引擎轰鸣声中又丢出一句,“冻死你算了。”
“冻死我你得守寡。”沈绰学着他的调调说。
“坐好。”
裴廷约用力将车把手转到底,疾驰出去。
沈绰毫无防备,惊得大叫一声,泄愤一般双臂勒紧了他的腰。
他们在城郊空旷的公路上狂飙,一路风驰电掣。
冬夜的风吹在脸上犹如刮骨,沈绰却从这种痛并快乐的体验里尝到了所谓疯狂的滋味。
或许裴廷约说的是对的,温温吞吞的夜跑并不适合他,他更喜欢这种无所顾忌的刺激。
夜色更沉时他们停车在江边无人处,沈绰侧身坐在车上,手里捏着刚路上买的罐装啤酒,一下一下地喝。
裴廷约靠在他身边抽烟,眯着眼看前方江面夜景。
沈绰偏头,目光流连过他在烟雾迷蒙里的侧脸,无意识地舔了下自己被酒水浸润的唇:“裴廷约,你也给我抽一口。”
裴廷约咬着烟望过来:“不许。”
沈绰坚持:“昨天试过了。”
“昨天是给你破例,只此一次。”
沈绰说不过便不说,直接从他嘴里顺走烟,搁自己嘴边不太熟练地深吸了一口,喷出来时主动侧头靠过去,一只手搭上裴廷约肩膀,吻住了他的唇。
裴廷约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这双眼睛,——不断颤动的眼睫似蝴蝶扑扇,昭示着正在亲自己的人内心的那些波动。
沈绰察觉到他的目光,略不自在,视线偏开,落向前方桥头时忽地一顿,从裴廷约身前退开了。
“你看那边桥上的人,有点奇怪。”
裴廷约回头瞟了眼,桥头上是个女人,一动不动地站在护栏边,手里抱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
“我刚看她们在那里站很久了,”沈绰皱眉说,“你说她是不是想跳江?”
“少管闲事。”裴廷约收回视线,漠不关心。
“这不叫管闲事,”沈绰用教育学生的口吻教育他,“你好歹是个律师,多少需要一点社会责任感吧。”
他说完起身,大步朝桥头走去。
走近了沈绰惊讶发现对方竟还是他认识的人,——杨文斌的老婆张凤琴。女人红着眼满脸泪痕,手里抱着他们三岁大的女儿,站在桥边正吹冷风。
沈绰叫了一句:“张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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