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沈绰被窗外这个点雷打不动进来的油烟味熏醒,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开机看一眼时间,刚刚六点。
他迷迷糊糊地爬起床进浴室洗漱,油烟味依旧充斥在鼻尖,耳边还有挥之不去的各种嘈杂声音。
楼上退休了的王教授在炒菜做早饭,楼下李教授的儿媳妇在教训孙子,隔壁是正在吵架摔东西的小两口。
教职工宿舍就是这点不好,房屋太老旧隔音差,左邻右舍做什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隔壁的吵架声转变成了女人断断续续的呜咽哭声,沈绰将冷毛巾盖上脸,下定决心今天就去把之前看好的房合同签了。
出门时隔壁间的房门也恰好开了,杨文斌腋下夹着公文包匆匆出来,脸色很不好看,完全无视沈绰,招呼都没打一个大步走了。
沈绰也不在意,他跟杨文斌关系一贯不好,他们是同一批一起入的职,去年他刚评了副教授,杨文斌还在讲师位置上,对着他难免气不顺。
仔细地将房门锁好,沈绰下楼,七点还没到。
教职工宿舍就在学校里面,方便倒也方便。
沈绰在旁边的食堂吃完早餐,慢悠悠地走进办公室时,也才刚七点半。
自从评了副教授他就有了自己单独的办公室,地方虽然小,但胜在清净。他烧水沏茶、给桌上的盆栽浇水,接着准备一会儿上课的课件。
五月份的淮城已经进入了夏天,天气格外炎热,好在淮大是座森林学校,绿植覆盖面积大,在校园里总是要凉爽些。
沈绰连空调都没开,吹着电风扇很快静下心,专心投入工作。
课件快弄完时有人来敲门,看到进来的老教授,沈绰立刻站起身迎接:“老师。”
章睿民自若地坐进沙发里,摆了摆手示意他也坐:“不用招呼我,刚好过来,我就猜到你一早就来了办公室。”
沈绰坚持帮他泡了杯茶:“老师今天怎么也这么早就回来了?”
章睿民是淮大电信学院的副院长,也是沈绰的导师,沈绰从大四起就在他手下干活,之后读硕士、博士,再到留校工作,一直跟着他。
这两年章睿民忙着在外弄自己的研究专利,很少过问学院里的事情,回来学校也多半是去实验室那边,很难得才能见上他一面。
“我们院今天跟启德科技签校企合作协议,会在实验室那边弄个签约仪式,周院特地交代让我们都过来,你一会儿也跟我一起去露露脸,启德科技是淮城的大企业,多认识几个人没坏处。”
这事沈绰之前听说过,这次合作学院里很重视,原本他觉得跟自己没关系,不过章睿民这么说他也不推辞:"我早上三四节有课,可能要晚点过去。"
“也行,”章睿民说,“签约仪式结束后还有个冷餐会,招待企业来的人,你下课了直接过去就行,对了,之前我给你介绍的那姑娘怎么样?你跟她聊了吗?见过面没有?”
沈绰面露些许尴尬:“不太谈得来……”
其实交换了微信后他就只跟对方聊过一次,之后就躺列表了。
如果不是章睿民介绍的人,他从一开始就不会答应接触。
章睿民唉声叹气,说他都三十了,怎么还不想着谈恋爱,沈绰赔着笑,和每次一样,说到这个话题便不接腔。
好在章睿民也没说几句,有事先走了,离开之前再次提醒他一会儿记得过去,沈绰满口说着“好”。
人走之后他松了口气,快速把课件收了尾,关电脑时接到楼下传达室大爷的电话,说收到了他的一个跨国快递,让他下去拿。
“美国寄来的哩。”
沈绰一头雾水,递到他手里来的是一份文件,来自拉斯维加斯。
“寄过来快两个月了,我不认识英文,不知道是给谁的就先放到了一边,后来忘记了,今天才突然想起来,刚问别人说上面是沈老师你的名字,不好意思啊。”
大爷从小窗口探出脑袋来跟他道歉,沈绰说了句“没事”,拿了文件上楼。
撕开封条,文件袋里掉出来唯一的一张纸,他捡起翻到正面,惊讶看清上方的标题“MARRIAGE CERTIFICATE”——
结婚证明。
沈绰:“……”
仿佛是有这么个事。
三个月前他去拉斯维加斯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回国前的最后那晚独自去gay吧买醉,醉断片之前勾搭上了个看着顺眼的男人,好像也是中国人,他们一起去酒店开了房,开房前还顺便在附近的市政部门注册领了证。
事情的经过沈绰已经记不起太多,他甚至连那人叫什么都没搞清楚,借着酒劲跟人注册后,又在隔壁教堂拉了个路人做见证完成了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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