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穿越是他荒诞的幻想,那同理,他能疯第一次就能疯第二次!
他要梁烨!!
王滇猛地从沙发上坐起身来,神经质地咬着手掌上早就愈合的伤口,滴水未进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舌根尝到了久违的腥甜,他兴奋地看着电视屏幕上映出来的梁烨,站起来在客厅焦躁地走来走去,愉悦感充斥着每根神经。
他现在甚至更倾向于自己疯了,那可操作性就大大提高——让自己疯可比穿越容易得多。
只要能再得到梁烨,他不介意再疯一次。
于是他开始仔细回想去酒庄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他加班到凌晨四点多,然后开车回了家洗了个澡,简单吃了个早饭,然后给国外的分公司开了三个小时的视频会议,中午约了个饭局,应酬到了三点多,在车上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后开车去郊外的酒庄,挑了瓶勉强能过眼的酒出来……饭局?
什么饭局?
王滇贪婪地品尝着掌心溢出来的血,眯起了眼睛——还是为了那块地,有消息灵通的打探到他的意思,拖了好几层关系跟他吃饭,想跟他合作,还送了他东西……
他权当手掌是梁烨的,微微偏过头,染血的唇温柔地亲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仔细感受着唇舌的湿润和温软,冷淡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透明柜子上。
他没仔细看对方送了什么,应该是被小助理放进来的,这里面全是些零零碎碎的礼物,大部分都没拆。
王滇恋恋不舍地将唇从手腕上移开,拿出了柜子里那个小黑盒子,瞥见了手腕上一圈细密泛红的齿印。
要是梁烨的就更好了。
他舔了舔嘴唇,掀开了盒子,目光陡然一凝。
是块弧形的、上凸下凹的骨头,白中带黄,在灯光下泛出诡异浅淡的红,让他瞬间寒毛直竖颈椎发冷。
骨头掉落在了地上,沾到了他伤口的血,看起来更红了几分。
他几乎瞬间感到了后颈处锥心的剧痛,面目狰狞地张了张嘴,慌乱又匆忙地捂住了自己的后颈,带倒了那沉重的柜子,径直砸在了他的身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他死死捂着自己的后颈,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那块骨头,无声地嘶吼了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死得是我?
我不甘心!
我要回去!
不应该是这样!
回去!!!
王滇看着那块骨头,目眦欲裂,艰难地伸出了一只手,紧紧地将那块骨头攥进了掌心,抱进了怀里。
‘王总,这是我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小玩意儿,听说您喜欢收藏这些,我就斗胆买来送您了……’
‘一截颈椎骨,孤零零一块被挖出来的,没什么价值,就是好看……灯下看是红的非常漂亮……’
‘哈哈哈,为什么是红的我就班门弄斧了,您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啊……不不,王总您误会了,都是正规合法的拍卖会,我知道您的规矩,来历清清白白……’
‘小小薄礼,不成敬意,等您拿了那块地皮,小弟绝对将事情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王滇大口喘着气,终于逼着自己平复下来,却没敢垂眼看手里的骨头。
他吃力地推开身上沉甸甸的柜子,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地上爬起来,他两天两夜没吃东西,刚站起来就眼前一黑,趔趄着扶住了旁边的墙。
他茫然地看着周围空旷冰冷的房间,忽然想起来自己喜欢收藏什么了。
他洗了把脸,换好了衣服,攥着手里的骨头开门,下电梯,开车打火。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郊外的某栋别墅前。
王滇握着方向盘吐了口浊气,看着别墅里漆黑无光的窗户,良久之后才开门下车。
他自幼家境优渥,没经历过多少挫折,生性喜欢追求刺激,少年时沉迷于玩车玩极限运动,成年后又浪子回头人模狗样追求文雅,玩玉石玩茶玩各种能修身养性附庸风雅的东西。
嗒,嗒,嗒。
皮鞋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惨淡的灯光将男人的影子打落在墙上,墙上挂着各种动物栩栩如生的标本,一个个瞪着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来人,风衣的下摆自然地垂落,又被开门声带出的风扬起。
但他最热衷的爱好,是收集各式各样的小零碎。
厚重的门缓缓打开。
上百平的地下室里,整整齐齐排列着无数个透明的展示柜,明亮的灯光将每个柜子都照得清清楚楚。
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大小差不多的零碎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