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不要那园子。”依偎在他怀里的女子娇声道:“小家子气,妾要大人前日赏给夫人的玲珑如意。”
“你呀你,那可是太后娘娘赏的东西,岂能随意换人?”冯岚哈哈笑道:“贪心得怕不是要陛下后宫娘娘才有的宫殿?”
“妾——”
“朕怎么不知自己那几间宫殿这么值得人惦记?”冰冷的声音忽然从门外响起。
冯岚惊了一跳,“何人在外!?”
话音未落,数十名暗卫齐刷刷从房梁落到了地上,两把锋利的刀就明晃晃地架在了冯岚的脖子上,他身旁的美妾尖叫了一声,被旁边的暗卫一个手刀砍晕了过去。
“冯大人,”梁烨笑吟吟地走到了他面前,捻起他桌子前的点心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原来你对美食这般有研究?”
冯岚面色惨白地看着面前的梁烨,哆哆嗦嗦地想下榻跪人,但腿软到不能动弹,旁边的李木见状一脚踹在了他的浑圆的肚皮上,“见到陛下还不行礼!”
冯岚被踹到地上,连滚带爬跪下磕头,“微、微臣冯岚……叩、叩叩见陛下!”
梁烨负手站在他面前,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点心,难吃地皱起了眉,“又腻又甜,冯大人年事已高,还是少吃些膏脂吧。”
冯岚跪在地上抖得说不出话来,须臾间一股腥臊味便从他腿间溢了出来,竟是生生被吓尿了。
吃的那口糕点忽然变得恶心起来,梁烨用帕子擦了擦手,居高临下的睨着趴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冯岚,阴恻恻笑道:“冯大人害怕早了。”
“带走。”
冯岚的府邸大到离谱,王滇逛了小半个时辰连前院都没逛完,便看见梁烨阴沉着脸出来,“怎么了?”
“吃了口脏东西。”梁烨听冯岚说得那么神乎其神,结果吃进嘴里只剩了恶心,总能联想到吓尿了的那坨肥肉。
王滇抽了抽嘴角,“你是三岁小孩儿吗?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敢往嘴里塞?”
梁烨不爽地冲他龇了龇牙,还没龇完,王滇就拧着眉摸到了他的肚子上,“疼吗?”
梁烨看着摸到肚子上的那只手目光微顿,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王滇就无情地将手拿走,看着周围精美的造景感慨道:“冯岚一个外放的官员都这么有钱,冯家那得多有钱?”
“与谈家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梁烨舔了舔嘴角,抓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肚子上。
王滇眼睛亮了亮,“谈家抄出来的那点东西全花粮草上去了,你那小国库又空了大半,回去咱们装满它。”
梁烨喜滋滋地点了点头。
“至于冯岚这些东西……还是哪来的回哪儿去吧。”王滇拧眉道:“虽说暂时开了粮仓,恐怕百姓一时之间也缓不过来,而且上行下效,安汉郡各处的官员都沾亲带故,能放多少粮到百姓手里还未可知,你那些亲兵镇着倒是可行,但非长久之法,得找个手段强硬的人来坐镇。”
他倒是想亲自来,但放梁烨自己一个人回大都,怎么想都不放心。
“百里承安?”梁烨沉思片刻,“不过朕想将他留在大都用。”
“曾介?”王滇想了想,自己否决了这个提议,“曾介圆滑,恐怕不能斩草除根。”
两个人正苦恼于找个合适的冤大头来处理安汉这吃力不讨好的烂摊子,李木来报,“主子,许修德大人求见。”
“许修德?”梁烨转头看向王滇,“谁?”
“八字胡那胖老鼠。”王滇低声道。
梁烨恍然大悟,“他从东辰回来了?”
“是。”李木点头。
王滇道:“许修德此人,大智若愚。”
许修德无妻无子无家室宗族,老师是晏泽,晏泽和卞沧素来不和,又因为之前从崔氏一党,师徒两个素来战战兢兢,谨慎小心,许修德虽圆滑但不是毫无底线,这几次交给他的事情都做得不错。
片刻后,许修德挺着他那又瘦了两圈的胖肚子颠颠跑了进来,人未至声先到,哭天抢地仿佛他和梁烨是多年未见的亲兄弟,“陛下——陛下啊——老臣我终于活着回来见你了!”
他跪在地上,头发都白了不少,眼含泪光道:“臣许修德幸不辱命,东辰皇帝已答应跟我们大梁通商往来!”
说着还故意将自己绑在胸前的断胳膊展示了一下,“臣九死一生,臣不畏艰险,臣——”
“微臣叩见陛下,叩见丹阳王。”文玉对上梁烨嫌弃的目光,干脆利落地打断了许修德的诉苦,“许大人前日下马车被自己肚子担了一下不幸滑到,摔了一跤,摔断了胳膊。”
王滇忍着笑别过了头,许修德冲着梁烨讪讪一笑,讨好道:“对,对,多亏了陛下护佑,老臣才有惊无险没摔了另一只胳膊。”
“许大人辛苦了。”梁烨主动伸手将他搀扶了起来。
许修德顿时受宠若惊,连连摇头,“不辛苦不辛苦!为陛下排忧解难都是老臣应该做的!”
“有爱卿这句话朕便放心了。”梁烨冲他咧嘴一笑。
许修德对上他骇人的笑悚然一惊,求救地看向王滇。
王滇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许大人虽然脚程慢,却来得很是时候。”
冤大头这不就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