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烨在旁边, 王滇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醒来后帐篷里一片昏暗,让人分不清是什么时辰。
“第二天子时。”梁烨带着睡意的声音在他耳朵边上响起, 揶揄道:“真能睡。”
王滇刚醒, 脑子还懵着, 在黑暗中摩挲了两下,翻过身抱住了梁烨。
抱得有些紧, 梁烨愣了一下, 旋即眉毛都要乐得飞起来,他跟王滇斗了这么久,终于享受到了一个帝王该有的待遇,王滇全身心依赖着的这个动作让他身为男人的某些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于是他使劲摸了摸王滇的背, 半是嫌弃半是得意道:“真娇气。”
他既是王滇的夫君, 又是王滇的君主,就该得此殊荣。
王滇亲了亲他的脖子,像在自言自语,“是梦。”
“什么梦?”不知道他亲到了哪处的伤口, 微微有些刺痛, 梁烨舔了舔嘴唇, 身心舒畅地摸了摸他的头。
“梦见我亲手将你剥皮拆骨,做了个巫蛊娃娃, 烧成了灰扬了。”王滇在黑暗里摸了摸他的眉眼。
“……”这个旖旎撒娇的拥抱瞬间就变了味道。
“我觉得这样不妥。”梁烨为了劝他, 举了个生动的例子, “我之前也想剥了你的脸皮挂在床头, 但那样就太没意思了。”
王滇抱着他笑了起来, 温柔地亲了亲他的额头, “可惜了。”
梁烨沉默了片刻, 起身点上了蜡烛,终于驱散了后背上的凉意。
王滇仰面躺在床上冲他笑,伸手将他的袖子缠在指间,睡眼惺忪道:“换衣服了?”
“朕白天处理了一天的公务。”梁烨精力向来旺盛,将袖子从他手里拽了出来。
王滇不悦地摩挲了一下骤然变空的手指。
掀开营帐对外面的人低声交代了两句,又将帘帐闭好,走到桌子边倒水喝,“喝吗?”
王滇摇了摇头,直勾勾地盯着他,“子煜,过来。”
梁烨喝了水,还是体贴地给他端了一碗温水过去,将人拽起来放到了他嘴边,“喝点。”
王滇动了动鼻子,就着他端碗的动作喝了一口,梁烨正要哄人再多喝两口,就被人按住了后颈,那口温水一滴不露地全都被渡进了他的嘴里。
王滇微凉地指腹覆在他喉间一按,梁烨就被迫全都咽了下去。
梁烨喜怒难辨地盯着他半晌,又将碗抵在了他嘴边,兴致勃勃道:“再来一口。”
“……”王滇兴致缺缺地端过碗来喝了个干净。
梁烨干巴巴地瞧着他,对于他这种行为表示无声的谴责。
“安神的药我喝多了睡觉头疼。”王滇垂着眼睛,用指腹擦掉梁烨嘴角的水渍,声音微冷,“我不喜欢喝,下次再掺进水里就全喂给你。”
梁烨端过他手中的空碗使劲闻了闻,纳闷道:“分明没有味道。”
“是没有味道,但军中嘈杂,没药我睡不了这么安稳。”王滇使劲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你要是想借此打消我去东辰的念头,趁早停手。”
梁烨沉着脸将手中的碗重重一放。
营帐中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朕不会让你去东辰。”梁烨说:“除了朕的身边,你哪里都不能去。”
“我不会打仗,留在军中只会成为你的累赘。”王滇神色冷静,“让我看着你上战场搏命很好玩?”
“朕已经答应了你不会再冒险。”梁烨拧起了眉毛。
王滇笑道:“梁烨,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哄人的手段而已。”
被他这般直白地戳破,梁烨微微扬起了下巴睨着他,“那你想让朕如何?”
王滇喝了那碗掺了药的水,困意又开始泛滥,他压下心底的烦躁,“好好谈。”
梁烨扶住他的胳膊,让人趴到了自己的肩上,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敷衍道:“可以,好好谈,都听你的。”
王滇被气笑了,但是整个人又困得要命,含糊不清道:“我也不清楚郁症的缘由,你不必再试探,或许去东辰一趟回来便好了。”
梁烨将人勒得紧了些,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但若是我在你眼皮底下,就不敢随便出战了,王滇,你不想亲自看着我么?”
王滇不受控制地闭上了眼睛,迷糊间被人托起下巴,渡了口极其苦涩的药,他下意识想吐出来,却被梁烨有样学样,喉间被重重一按,咽了下去。
梁烨不厌其烦地给他喂下了一整碗苦涩的药,舔了舔嘴唇,“王滇,你是三岁小孩儿吗?生病了如此难缠。”
王滇早就靠在他身上睡得不省人事。
梁烨恶劣地掐了掐他的脸,将人放到床上盖好了被子,才端着药碗出了营帐。
充恒端着托盘,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帐子,被戈壁滩上的太阳照得眯起了眼睛,“主子,许大人他们已经过了承元郡,马上就要进东辰了……这样瞒着王爷是不是不合适?”
梁烨将手里的碗随意扔进了托盘里,拍了拍手背在了身后往前走,“王滇打得什么主意你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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