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烨扯了扯嘴角,眼底的恶意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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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了丹阳郡,大都近在眼前,王滇就收到了北疆第二战的消息,北梁小将卞凤以少胜多大败楼烦老将喀什偶,一战成名。
以及梁烨坑杀了一万多名楼烦俘虏,凡败将皆被挂尸示众。
“陛下此举实在不妥。”百里承安有些担忧,“虽说战场上残酷,但陛下多少还是得顾及名声。”
于百姓而言,他们肯定希望自己的君主仁慈善良,而非残酷暴虐。
明明是师出有名的反击战,结果梁烨的行事作风比反派更像反派,算是坐实了嗜杀残暴的名头。
没有什么比死亡和鲜血更容易让梁烨这种人兴奋,王滇看着长盈递上来的消息,又看了看梁烨给自己的第二封信——信里梁烨生动形象地向他表述自己受了伤,疼得让他夜不能寐,只能想王滇止痛,又说卞凤此人十分讨嫌,让王滇帮忙出主意找个名头好让他将人砍了。
“…………”王滇日常陷入了北梁要完的担忧。
不怪朝中大臣阻挠,让梁烨这么个神经病上战场当主帅,对北梁士兵而言,没危险的时候梁烨就是最大的危险。
至于梁烨说得“严重的伤”,王滇觉得他既然能写得这般津津有味,大概率是在扯淡。
外面嘈杂声起,王滇快速地收好了信,推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百里承安下了马车,外面几十名侍卫对着上百名刺客拼死抵抗。
密密麻麻地冷箭射透了车帘和窗户,百里承安想抬头去看,被王滇按住了脖子往下一压,带着他往马车一侧躲。
王滇冷嗤了一声:“看来大都不止一个人不想让我们回去。”
这招引蛇出洞果然就勾出来不止一波人。
这已经是他们路上遭遇的第三次刺杀。
尽管这法子好使,但以身作诱饵,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王滇的胆子实在大,甚至有些不要命,百里承安这般想着,就看见他毫不犹豫地用沾了毒的袖箭杀了两个刺客。
殷红温热的血溅到了百里承安脸上,还有半个爆裂的眼珠子弹到了手背,他攥紧了旁边的车轮,脸色煞白,险些直接吐出来。
“不好意思。”王滇贴心地递给了他块帕子,歉然一笑,“杀人还不太熟练。”
百里承安接过帕子,恍惚间看到了他眼底的戏谑和战栗的兴奋,却又在瞬间消弭无形,让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王滇温柔又不容拒绝的将他拽了起来,百里承安看着直冲他后背而来的刺客瞳孔骤然张大,“王大人!”
然而冰冷的刀刃未至跟前,突然从旁边甩过来一条长索,那刺客的刀刃应声而断,紧接着就被绳索勒住了脖子往后拖曳数丈远。
“留活口!”王滇转过身道。
然而话音未落,那杀手就七窍流血而死,抽搐的尸体逐渐无声无息。
长盈收了绳索,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王滇。
“没事。”王滇脾气向来很好,拿着帕子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在刀光剑影里声音温和道:“去查查这又是哪家派来的人。”
上元佳节这天,王滇终于久违地回到了繁华的大都。
在一片喧哗热闹中,黑压压的军队领了命四散而开,将还沉浸在节日氛围里的高门大府团团围住。
“大胆!你是奉了谁的令敢围谈府!”
几街之隔,数家府邸都被突然出现的士兵如铁桶般团团围住。
有的自恃身份,端着架子沉声道:“让你们的主子亲自来!”
然而甲胄之下的士兵恍若未闻,既不动手,也不说话,仿佛自始至终就只是单纯地为了将府邸围困。
一时之间,大都上空阴霾笼罩,人心惶惶,所有的喧嚣欢快全都归于了寂静。
各家的家主和朝中重臣们都被人“客客气气”地请到了皇宫议事大殿。
空旷的大殿前阶上,有人背对着他们而立,似乎正仔细端详着上面威严霸气的龙椅,听闻嘈杂声,缓缓地转过身来,冲他们露出了个温和又谦逊的笑容。
“诸位大人,好久不见。”